筆趣閣 > 餘情難眠 >第102章 是他
    我陪着強強喫過了東坡肉,將剩下的菜打了包,離開了那家中餐館。晚上,強強讓溫逸如嘗他帶回來的寶貝東坡肉,溫逸如笑眯眯道:“喲,這地方竟然有這道菜嗎?還真是想不到,奶奶嚐嚐好不好喫?”

    溫逸如夾起一塊咬了一口,慢慢地品嚐了一下,最後笑眯眯地說:“嗯,不錯,蠻有味道的。”

    強強一直盯着溫逸如的臉,看到溫逸如一臉笑容說好喫,小人兒纔開心地笑起來,“就說很好喫嘛。”

    溫逸如道:“是哪家店做的?告訴奶奶,奶奶回頭也要去嚐嚐。”

    強強一本正經地道:“是一家叫佛跳牆的店做的,裏面有一個穿大公雞衣服的叔叔,他人可好了……”

    強強把那位大公雞叔叔跟他握手,又揹着他飛飛的事都告訴給了溫逸如,溫逸如微微蹙眉,“竟還有這樣的人嗎?”

    我以爲,溫逸如是在擔心有人藉着做東坡肉的機會,接近強強。然後找機會害他,便笑道:

    “現在很多商家都會搞一些很特殊的活動,那位穿大公雞衣服的服務員說不定就是餐館爲吸引小孩子特意裝扮的。必竟,唐人街的中餐館那麼多,想要賺錢並不是很容易,吸引小孩子,也是招攬顧客的一種手段。

    溫逸如只嗯了一聲,轉而問起強強今天都和我去了哪些地方,強強一一答了。

    臨走之前,我再次帶強強來到那家中餐館,馬上就要回中國了,我想帶孩子再來喫一次東坡肉。

    可是當我們對侍者說要點一道東坡肉的時候,那侍者卻連連搖頭,“no,這裏從來沒有過這道菜。”

    我當時就愣了,怎麼可能,幾天前我還帶強強來喫過。

    我說:“把你們老闆叫來!”

    我以爲是這侍者連飯店裏有什麼菜都記不清。

    那侍者很不情願地叫來了老闆,一邊走一邊嘴裏嘟嘟囔囔,“沒有就是沒有,老闆叫來也還是沒有。”

    不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白白胖胖的矮個子男人在那侍者的帶引下走了過來。

    “小姐,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嗎?”老闆笑眯眯的很客氣。

    我:“幾天前還在你們這裏喫過東坡肉,爲什麼現在沒有了?是真的沒有了嗎?”

    老闆笑道:“姑娘,這道菜我們店裏確是沒有,不光我們店,這附近的所有中餐館都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我心裏驚疑萬分,難道我是做了一場夢嗎?

    老闆笑道:“不過我們這店裏確是做過一次,但不是我們店裏的師傅做的,那個人,做完了就走了。”

    我驚詫無比,“怎麼會?”

    老闆的話讓我確定我不是在做夢了,但又是什麼人跑到這裏來,只爲了做一次東坡肉?

    “他爲什麼走了?”我一臉急切。

    老闆道:“那人本也不是店裏的人,那天不知道爲什麼,非要在這裏做一次東坡肉,並且因此而付給我五千加元,後來我看見他,端着那盤東坡肉給了這小朋友,還揹着小朋友玩了一會兒,我想,這人應該是孩子的父親想要給孩子驚喜所以纔到這裏來做東坡肉的。”

    原來竟是如此,我呆呆地發愣,那老闆要走,我連忙喚住他,“等下!”

    老闆又回過身來,“小姐你還有什麼事?”

    我:“那位先生長什麼樣子?我可還記得?”

    老闆笑道:“當然記得,那位先生看起來儀表非凡,出手闊綽,放在人堆裏,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俊朗……”

    我的腦中,那人的影像漸漸地與一個人重疊,莫子謙,是你嗎?

    “媽媽,那位叔叔是誰呀?”

    強強小手扯了扯我的。

    我低頭,看到兒子懞懂又純真的眼睛,含着疑問。

    我搖搖頭,“媽媽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一位很好的叔叔。”

    我牽着兒子的小手,帶着他從餐館出來,沒有喫到東坡肉,小人兒有些許遺撼,但好在並不很重。

    他更在意的是,我明天的離開。

    “媽媽,你要什麼時候纔會再來這裏?”

    小人兒仰着小腦袋問我。

    “不會太久的,最遲,春節的時候。”

    我憐愛地撫摸着兒子的小臉,強強哦了一聲,眼神間有些失落,“強強會等你過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往車子處邁着步子,小小的人兒,已經能夠放下諸多的心事。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緒,我輕嘆了一聲,走過去,牽住了小人兒的手。

    離開加拿大的時候,強強還在睡,我沒有叫醒他,我怕看到孩子期盼又委屈的目光。

    怕看到兒子掉眼淚,只偷偷地一個人離開了溫逸如的寓所。但後來溫逸如告訴我,那天強強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有睜眼,我們說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溫逸如進去的時候,她看到小人兒,用枕頭蓋着臉,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分明是哭了。

    溫逸如的話讓我當時心頭一澀,眼淚瞬間奔涌。

    回程的航班上,我一直閉着眼睛,睏乏卻沒有睡意,我想強強,想他的堅強、懂事,越想越覺得自己不配當他的媽媽。

    心裏越發難過。

    幾個小時之後,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多了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朱顏玉潤,長的很漂亮,上身穿着豆沙色圓領毛衫,下面一條白色修身九分褲,時髦又幹練。

    我怔了怔,那人已經先開了口,“彎彎?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爲認錯了。”

    我尷尬地站了起來,“原來是簡學姐,這麼巧。”

    簡蘋直接在身邊的空位子上坐下了,“怎麼,去加拿大旅遊啊?子謙呢?他沒跟你一起?”

    我尷尬地抽了抽脣角,“我們已經離婚了。”

    簡蘋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震驚,“離婚?什麼時候的事?去,怎麼可能,我可還記得你們兩個情意綿綿,你依我濃的樣子呢?是不是小倆口吵架了?”

    簡蘋說話一如多年前所見,仍然那樣嘎巴乾脆,帶着職業女性的精明幹練。她和莫子謙同歲,是莫子謙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學姐,今年應該有三十歲了。

    “是真的,我們三年前就離了。”

    我淡淡地說。

    簡蘋這次真的被震到了。

    她嘴角抽動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來,“怎麼會。”

    看得出來,簡蘋仍然難以置信我和莫子謙離婚的事,必竟就在四年前,她回國探親的時候,莫子謙還帶着我宴請過她,那時的我和莫子謙,還是蜜裏調油的一對。

    “簡姐,我改名字了,我現在叫林笑,以後叫我笑笑吧。”

    簡蘋僵硬的脣角寫着她此刻的尷尬,“好。”

    剩下的時間裏,簡蘋一直皺着眉頭,似乎還在對我們的事不得解,但她是個聰惠的女人,既然我說我們已經離了婚,她便再沒有提起莫子謙,只是坐在我旁邊,她一會兒擰眉,一會兒嘆息,明顯的疑問重重。

    下了飛機,我們一起去取了行李,簡蘋坐着酒店的車子離開,臨走之前,告訴我,過幾天會叫大家一起喫飯,我含糊應了,但沒打算去,她的那個“大家”裏,必定是要含着莫子謙的。

    兩天後,我收到了簡蘋打來的電話,在飛機上,我們曾互相交換過微信和手機號。

    簡蘋說晚上會在賓水飯店請客,就是幾個同學和朋友參加。

    我猶豫着不想去,但簡蘋又發來微信消息,告訴我一定要去。

    於是,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襲一身棉質長及腳踝的長裙去了賓水飯店。

    只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包間裏,竟然只有簡蘋自己,她低頭在削蘋果。我以爲是其他人還沒有到,並沒有多想,簡蘋招呼我坐她身邊,然後挖了一塊削好的蘋果用竹籤插了遞給我。

    我說了聲謝謝,咬了一口。蘋果很甜。

    簡蘋一邊喫蘋果,一邊將菜單推到我面前,“諾,看看想喫什麼。”

    我客氣道:“還是等大家來了一起點吧。”

    簡蘋哦了一聲,“你點吧,今天沒幾個人。”

    我有些意外,看看簡蘋,她若無其事地還在削她的蘋果。

    我隨便點了一道菜,簡蘋說太少,讓我繼續點。

    我便又點了兩道。

    這時,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我以爲是簡蘋的朋友們來了,擡頭看時,卻驀地見到,那人竟是莫子謙。

    他一襲英倫風的打扮,時尚又不乏沉穩,整個人氣質卓然,但卻淡漠。

    “你來了,隨便坐吧。”

    簡蘋並沒有表現的多麼熱情。

    我狐疑地看向簡蘋,顯然,今天的晚宴不會是喫飯和久別小聚那麼簡單。

    莫子謙在我對面坐下了,他修長手指轉動桌面,將轉到眼前的菜單拾了起來,隨意地一瀏,便喚服務員點了兩道菜。

    然後,他兩手交疊在桌前,淡漠的目光向着簡蘋,“說吧,什麼事?”

    簡蘋已經削完了蘋果,水果刀和沒了皮的蘋果一起放在了餐盤上,她示意服務員給我們倒酒,

    酒倒完,她又示意大家先喝一杯。

    飯菜端上來,簡蘋仍然執着酒杯,但卻擰起了眉毛。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某人聽似的道:

    “在飛機上我遇到了彎彎,不,是笑笑。我才知道你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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