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藥油過來。”
我匆匆奔着對面自己的寓所去了。幫五少塗了藥油,我便開始替他收拾房間,電視整個被那老頭子給糟蹋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茶几是玻璃的,已經碎了。五少帶過來的那幾樣價值不菲的擺件,也都碎了個一塌糊塗。
我好半天才將地面清理乾淨。
心裏說,這老頭子真會糟蹋人,不但打兒子成癮,還糟蹋兒子的東西。
五少開始哎呀媽呀,“笑笑,我要洗澡,擡不起胳膊了怎麼樣辦?”
看着他那痛苦又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也是皺了眉頭,要幫他洗嗎?我們現在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啊!
五少:“哎喲,真疼,身上都快臭了,必須得洗澡,你要不幫忙就算了,我最多忍一下。”
他站起來,一邊揉着受傷的胳膊,一邊往浴室走。
“哎喲,哎喲。”
浴室裏,五少哀呤聲聲。
我也不確定他是裝的成分多,還是真的疼的叫出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不管他啊!
我只好硬着頭皮來到浴室,五少正在脫衣服,那隻受傷的胳膊擡不起來,袖子始終沒脫下去。我便過去動作小心地幫他把袖子褪了下來。
“下邊也得幫忙。”
五少站着沒動,我愣了一下。
低頭瞅了瞅他那暫新的西褲,頭皮一陣發麻,但還是硬着頭皮彎下身去,解他的皮帶,五少垂着兩隻手,低頭看着我。
因爲過於緊張,我竟是半天沒能將他的皮帶扣解開。而五少的呼吸卻變的急促起來。我心情越發緊張,手指越發失了準頭,沒有解開帶扣,手卻一下子滑向了他的下體,就是這不小心的一下,我感覺到有什麼在迅速地變化。
我頓時一慌,手指再一用力,終於將他的皮帶解了開來,然而我卻再不敢看他一眼,扭頭就跑了出去。
回到寓所自己的臥室,我仍然呼吸過快,心跳紊亂,就像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而實際上,我已經做過人婦很多年,還生育過孩子,經歷剛纔的一幕,竟然還是緊張害羞成這樣。
也不知道那少爺怎麼樣了,能不能自己穿上睡衣,我也不管了,只顧自悶頭躺在了牀上。
一晃眼,天就亮了。
五少發了個消息過來,“親愛的,我胳膊好像腫了,擡不起來,也穿不上衣服,咋整?”
咋整,我去唄。
我穿好衣服,硬着頭皮又去叩了五少的門,五少一臉鬱色,頭髮還是一團亂,顯然起牀後都沒梳理過,身上更是隻穿了一件褲頭,那兩條肌肉緊實的大腿,腿毛真兇。
我嘴角一抽,少爺你還真能啊,你就不能委屈自己一點兒,把褲子套上啊,這樣子只穿着一件褲頭,真的好嗎?
五少一臉可憐兮兮地,“昨天還能湊和,今天就腫起來了,你看。”
他把胳膊伸過來,讓我瞧,我一看,果真是腫了。
立刻又是一陣心疼,“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別真的傷到骨頭。”
五少:“骨頭到不至於,就是疼了些,做事情有點兒不太方便。哎喲……”
五少開始哀嚎。
“這幾天我會過來照顧你的。”
我拾起他扔在沙發上的襯衣,開始幫他穿衣服。五少像個聽話的大孩子,任着我一個衣袖一個衣袖地幫他套上。
只是這褲子,我說什麼也不敢幫他穿,“你餓了吧,我去幫你買早點。”
我藉機要走。,
五少一把拽住我,“你不管我了?”
這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哪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五少,分明是個小奶狗,在乞求主人可憐它。
我只得又硬着頭皮蹲下來,幫他把兩隻腳伸進褲腿,爲了避免昨天的尷尬重現,褲子提到大腿位置,我說什麼也不肯管他了。
五少眼睛裏閃爍着笑意,站起身,用一隻手將褲子提上去。最後卻又說道:“皮帶你得幫我穿上,我一隻手做不到。”
我只得拾起他的名貴的皮帶,一個扣派一個扣派地幫他穿進去,當然,最後是他自己把皮帶扣扣上的。
之後,我便去買早點了。
就在軍區的餐廳裏,五少愛喫肉食,我幫他買了十個肉包,我給自己買了幾個素包,又要了兩杯豆漿,強強會在幼兒園用餐,家裏不用準備他的早餐,買完便回去了。
回來時,強強已經醒了,五少正站在強強的臥室裏,看着他穿衣洗漱。我以爲是強強幫他開的門,也沒做他想。
喫過早餐,我送強強去幼兒園,順便上班,臨走之前,我叮囑五少好好在家養着,先不要上班,五少像個聽話的大孩子,點頭的時候非常乖萌。
她徑自進了辦公室,旁若無人的,走到我身邊,俯過身來,對着我的耳朵部位左瞧右瞧。
“你要幹嘛!”
我被她瞧的一陣陣頭皮發麻,這女人又發什麼神經。
吳太太直起身形,一臉的不可思議,“還真是啊,真的有顆痣。”
我暈,原來這太太是專門到公司來看我耳後的痣的。
“太太,我耳後有顆痣,怎麼了?”
我放下手頭的工作,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她。
吳太太伸手摸自己的耳朵,“我這裏也有,真是奇怪,我們長痣的地方位置一樣。”
“那又怎麼樣。”
既然這女人不是揚紫蘭,我對她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都長痣,只能是巧合而已。
吳太太:“我這痣是遺傳的,我媽媽有,我姥姥也有。但不知爲什麼,愛紗沒有。”
吳太太孩子似的爲了女兒沒有遺傳她耳後的痣,而露出十分鬱悶的表情。
“那又怎麼樣,說不定到了她這裏,遺傳基因就變了呢?”
吳太太蹙眉,一副非常困惑的表情,“會這樣嗎?我家裏幾代人都有,怎麼就愛紗沒有呢?”
“哎,對了,你媽媽耳朵後有沒有痣?”
吳太太忽然又回過身來問。
我搖頭,“我沒有媽媽,她在我一出生就拋棄了我,太太,您還有什麼好問的嗎?”
吳太太:“那你是不是也沒有爸爸?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吳太太忽然就對我露出憐憫的神情,搖頭嘆息了一聲。
“什麼可憐的孩子。”
忽然有道男人的聲音揚起,低沉中透着幾分磁性。
外面已然進來一道中年卻沉穩的身影,同事們紛紛站了起來:“老闆好。”
沒錯,進來的這人,就是吳太太的丈夫,愛紗的爸爸,律所的那位合夥人之一。
吳太太一見到丈夫,忽然就吸了一下鼻子,哽咽着聲音說:“這孩子真太可憐了,她竟然沒有爸爸媽媽,是個棄兒,跟我一樣。”
吳太太的話讓我一陣愣然,這個女人,也是個棄兒嗎?
老闆一笑,伸臂將妻子攬進了懷裏,柔聲哄道:“愛麗絲不哭,不哭。”
這位老闆大人攬着自己妻子的纖腰,像哄小孩子似的,摟着她出去了,我頓時目瞪口呆。
這位老闆大人,就是傳聞中的寵妻狂魔嗎?
當着這麼多員工的面,竟然像哄小孩子似的哄自己的太太。
吳老闆攬着太太走出辦公室時,回頭對我們擺擺手,“你們繼續。”
然後,他就攬着吳太太的肩膀一邊哄一邊走地離開了。
辦公室的同事裏,除了兩個新來的,還有我對此情此景瞠目結舌,老員工們全都表現得很淡然,就像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
一個新同事忍不住說道:“哇,老闆真n呢,做老闆的女人真幸福。”
的確夠幸福的,也不知道老闆這樣正常的男人,怎麼受得了他的愛麗絲的無厘頭和說風就是雨。
回到寓所,五少已經替我將強強接回了家,我看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像已經有些消腫了。
但是晚飯的時候,他卻孩子似的撒嬌,“拿不動筷子了,乖乖,你餵我?”
我嘴角一抽,對強強道:“強強,你喂乾爸喫飯。”
強強看看我,又看看五少,點頭。
五少眼一黑,瞪了小傢伙一眼,小傢伙立刻眼神一縮,乖乖地道:“媽媽,強強自己還要喫飯呢,還是你喂乾爸吧!”說完,便開始用筷子往小嘴裏不停地扒拉飯。
我瞪了五少一眼,這人受傷了,某個方面還不消停。
我只得拿筷子喂他,五少像個大孩子似的,我遞一口飯菜,他張一下嘴,我喂的若遲了一些,他便張着嘴對我啊啊,我真想用筷子敲他的腦袋:小樣兒,你就裝吧。
轉天就是週六,強強和那少爺在家裏用跳棋殺的不亦樂呼,我出去買菜,順便去周邊轉了轉。
軍區不遠處便有一處古物市場,真的假的,魚龍混雜。但也有很多人淘到過真貨,那便有如撿到了寶。
我心血來潮去那邊逛了逛,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穿着對襟的中式男裝,揹着個手,背影挺寬厚,圍着那條長長的街漫無目的轉悠着。警衛員不遠不近的跟着。
這老頭子也來淘寶了嗎?
我滿心好奇地也跟着一路走了下去。
老頭子在一處古畫攤前停了下來,對着一副蘭花圖細細地端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