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情難眠 >第232章 回國
    “我想再去見見他。”既然被藍珂撞見,我便不再隱瞞。

    藍珂很是惱火,“那少爺真的值得嗎?你在拿自己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命搏!”

    我輕輕嘆氣,低了聲道:“我沒有辦法,我不能看着他就這麼死了。”

    藍柯氣的在樓梯下暴走,但終是拗不過我,“好,我在陪你這最後一次,如若他還是那個樣子,你以後便再也不許見他,乖乖跟我回國,聽到沒有?”

    藍珂對我下了最後通牒,我雖不想就此離去,也還是點點頭,心裏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此行能有所收穫。

    在藍珂的陪同下,我們再一次來到關押五少的地方,他還是老樣子,神情帶着一種叫做頹廢的味道,只是頭髮長了,鬍子長了,襯衫褶了,髒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帥氣奪人的大少爺,現在已毫無形象可言。但即便如此,他微擡的眼睛,淡淡睞過來的目光,仍是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我在她這種迷人中,帶着頹廢和探尋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過來,在鐵窗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又開始點菸了,吸了一口,才平靜的問我:“又來做什麼?還想繼續聽我給你描述我對那女人做的事?”

    我深深呼吸,左手也無聲無息的附在小腹上,“我來只是想聽你說一句真話,用不了半個月,你的案子就要進入庭審,罪名成立,你將面對的就是死刑,我可以沒有丈夫,可我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所以,我來是爲我腹中的胎兒做最後的爭取,看能不能,將他的父親從死神手裏拉回來。”

    我淡淡的垂眸,視線所落處是鐵窗下面的窗臺,自始至終沒有看少爺的眼睛。

    我爲他,爲我腹中的孩子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我以爲,他聽到我懷了他骨肉的消息,會是驚喜的、意外的,但唯獨沒有想到……

    鐵窗內,那人半響都沒有聲音,香菸夾在他修長手指間,可他似乎忘了呼吸,安靜的看着我。

    許久,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在開玩笑嗎?你本不是易孕體質,又在安全期的體外,如果這樣也能懷孕,那麼是不是滿大街跑的都是我的孩子啊?”

    我驚愣愣的瞅着他,他說出這番話時,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淡淡的,眉眼都帶着幾分諷刺,像是在注視着一個懷了別人的孩子,卻要讓他當接盤手的女人。

    一種根本說不出來的痛,被最親近的人傷到的那種痛,瞬間擊中了我的心臟,像要將我生生撕裂開來,我在他這種漠然又諷刺的注視下,身上開始冒出一層層的汗,我的身體開始發抖,強烈又無法言訴的心痛,以及屈辱的感覺,讓我再無法呆下去。

    我起了身,默默的向外走,然而還沒有走出他的視線,沒有走出那道門,眼前便突然一黑,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一雙結實而有力的手臂及時的扶住了我,我聽到藍珂的怒吼,“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你這混賬!”

    之後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然在醫院裏,藍珂守在牀邊,還有不知何時趕到的陳輝,藍珂目光擔憂,靜靜地凝視着我,而陳輝就坐在沙發上,表情凝重。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腹部,藍珂溫聲道:“孩子沒事,不用擔心。”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然而,想到那個無情無義的少爺,我的眼裏和心裏又都是一片空茫。

    藍珂凝視着我,目光溫柔:“等你身體好一些便跟我回去,這是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我沉默,離去嗎?終是捨不得。

    陳輝:“回去吧,佳鬱讓我無論如何,綁也要把你綁回去。老五不值得你這樣,即便他真的是冤枉的,他也不應該說那些沒良心的話。不要管他,是死是活,都看他自己的造化,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還是沉默,比起在五少面前的時候,心裏竟然還要平靜得多,就像那少爺那些傷人的話,都已隨風遠去,或者是幾個世紀前說的,都已傷害不到我。

    藍珂擰緊眉心,“你竟然還不死心?你是要把自己的尊嚴扔在他腳底下,被他狠狠踐踏,你纔開心嗎?”

    我感覺到了,來自於一個哥哥的深深震怒,我茫然的望着這張帥氣的卻無比憤怒的容顏,我點點頭,“我跟你回去。”

    應該是死了心了吧,現在的我心頭無比平靜,竟然沒有什麼可以在我心頭掀起一絲波瀾。

    藍珂緊繃的面容緩緩鬆懈下來,“我馬上就訂機票。”

    他拿出手機開始一系列的操作。

    兩天後,我和藍珂已經踏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陳輝沒有一同回來,五少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他要在那邊繼續關注後續發展,等待庭審或者給少爺收屍。

    回到軍區的那處寓所,佳鬱很快帶着小公主過來看我,強強也被他帶了回來。

    佳鬱沒有當着強強的面罵五少,也沒有在我面前提起他,她只是無比心疼的抱着小公主坐在我牀邊。

    小公主已經開始叨叨話了,紅櫻桃珠似的小嘴裏不時的蹦出“媽爸”,這樣的字眼兒。偶爾還蹦出個“姨”字,每到這時,我便含笑摸摸小公主,那小白饅頭一般肉乎乎,雞蛋清一樣柔嫩的小手。

    小公主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嘴裏繼續往外蹦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稱呼。

    夜裏,我靜對着漫長的夜,心思好像全部被放空,但卻仍然會想起那少爺,只不過我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媽媽!”強強將我臥房門推開一道縫,小小的身子站在門口處,似乎想進來。

    “強強?”我坐起身形,朝着被我扔下將近十天的小人兒招招手,小人兒便進來了,抱着自己的小枕頭爬上牀,鑽進我的被子裏,小手勾住我的脖子,小腦袋朝我肩頭蹭過來,“媽媽,強強睡不着。”

    “媽媽也睡不着。”我抱了抱小人兒,將他抱在懷裏,母子兩人,在這冬日孤冷的夜相擁。

    “媽媽,乾爸真的殺人了嗎?”強強在我懷裏發出鬱郁的聲音。

    我輕撫着他,很有些硬朗的髮絲,低低開口:“或許吧,媽媽也不知道。”潛意識裏,我竟還是希望少爺所說的一切都是假話。

    強強在我懷裏漸漸睡去,我也在睏意漸漸來襲時慢慢睡着了,然而,我被夢裏那黑洞洞的槍口,以及砰的一聲槍響驚醒了。

    我陡然睜大眼睛,一時間,不知是在夢境,還是真實的看到了那槍口,聽到了那槍聲,我只駭然的望着這沉沉的黑夜,瞪着驚駭的眼睛,嘴裏沉沉的往外呼着氣,被子裏,身子底下,已經被冷汗打溼了,之後我再也沒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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