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那個人應該不是他。
“小希,你是不是看見熟人了?”
周子昀沒有走,而是跟了進來,詢問道。
我強笑了一下,“看錯人了,不認識的。”
周子昀找了個空着的桌位,帶我坐了下來,“既然進都進來了,坐坐再走吧,他們這裏的駐唱歌手,唱的民謠很不錯。”
我雖然覺得自己是看錯了,可心裏又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我不確定剛剛看見的那個人是不是進來了,或者說,可能在二樓包間。
但是,他如果在二樓包間,我突然找過去,就太冒失了。
不如坐下來,等等看。
想着,我點點頭,“好啊。”
周子昀溫柔地看着我,和服務員點了度數很低的酒,又體貼地詢問我的意見,“想喝酒嗎?不想的話,給你點杯果汁。”
“不用,酒就可以了。”
我酒量在幾年前做助理那會兒培養出來了,喝一點低度數的酒,沒什麼問題。
再加上,我現在心煩意亂的,的確想喝點酒。
我心不在焉地拿着酒杯,時不時往二樓樓梯口的方向暼一眼,又漫不經心地喝一口。
周子昀敲了下我手中的酒杯,“都沒酒了,你在喝什麼?”
我低頭一看,手中的酒杯空蕩蕩的,早喝沒了。
迎上週子昀帶着笑意的目光,我有些赧然,“有點走神。”
“你心裏真的只有程錦時,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他給我倒了一杯酒,打趣着我,脣角卻有一抹自嘲的笑容,有點苦澀。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笑笑。
他說的,也算是事實。
就比如現在,我恨不得馬上去二樓包廂,看個究竟。
我又喝完一杯酒,終於坐不住了,“我出去打個電話。”
“去吧。”
周子昀點了點頭。
我拿着手機走到清吧門口,有些男男女女在大街上就勾搭了起來,吻得忘我。
我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徑直撥出程錦時的手機號。
這回通了,卻沒有人接。
我只好重新回去,手機卻攥在手裏沒放。
周子昀嘆了口氣,“看來,還有別的心事?”
“我……”
我有點猶豫,停頓了一下,“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煩。”
感覺,這件事不應該和他說。
他可能是看出我的顧慮,也沒再追問,只是安靜地喝酒。
整個人,透着莫名的喪氣。
我打開手機翻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突然撥出了嶽塵的電話。
既然他是和程錦時一起去的桐市,那如果程錦時回來了,他也應該回來了吧。
“喂,嫂子。”
嶽塵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他那邊很是安靜。
我沒多想,問道:“你們今晚幾點到南城?”
“呃,我們啊……”
他吞吞吐吐地,“應該,應該十一二點到吧。”
我感覺他在刻意隱瞞着我什麼。
他像是在往什麼地方走,隱約能開始聽見一點音樂的聲音。
我正猶豫着要開口時,忽然發現他那邊的聲音,似乎和我這邊重合了。
我下意識地擡頭,只見嶽塵從二樓包廂的走廊走了出來,單手搭在欄杆上,視線落在駐唱歌手的舞臺方向。
我心臟猛地被揪了一下,似笑非笑,“十一二點到是嗎?那我去接你們啊。”
“不用,你不用來接我們,到南城後,大哥會直接回家的。”
嶽塵連忙拒絕,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能看見他臉上有些緊張。
看來,我在清吧門口看見的那個人,一定是程錦時了。
我說不清心裏什麼滋味。
他說過,不會再瞞我什麼。
可還是,騙了我。
若是沒有他的示意,嶽塵不會故意騙我。
爲什麼明明回來了,卻要騙我。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故意道:“我還是去接你們吧。”
“真的不用。”嶽塵語氣都有點急了。
“爲什麼騙我?”
我不想再和他玩猜來猜去的遊戲。
嶽塵裝傻,“什麼騙你?沒有騙你啊,嫂子,我怎麼敢騙你呢?我要是騙你,大哥還不打折了我的腿?”
“是嗎?”
“當然啊!嫂子,你相信我……”
他還在喋喋不休,我忽然打斷他,“嶽塵,你別看舞臺的方向。”
“什麼?”
他愣住,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舉步朝他的方向走過去,“你往三點鐘方向看,我在這兒呢。”
他在我的提醒下,一雙眼睛很快落在了我的方向,看見我時,瞬間面如菜色,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朝他揮了揮手,“看見我了吧?”
“看,看見了。”
嶽塵嚥了咽口水,臉色越來越差,做賊心虛似的,蹬蹬蹬地下樓。
在我面前站定,掛了電話,討好地笑着,“嫂子,你怎麼在這兒呢?”
“你怎麼在這兒呢?”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字不改地問道。
他笑了下,“跟幾個兄弟喝酒呢。”
“是嗎?”
我反問着,淡聲道:“程錦時呢?”
我已經確定,程錦時就在樓上。
嶽塵乾咳了一聲,“他應該還在飛機上吧。”
“在飛機上?我剛打他電話,怎麼還能打通?”
我不動聲色地問。
“這不可能……”他還想替程錦時打掩護。
“要我現在打一個給你看看?”
我沒了耐心,“說吧,程錦時到底在哪裏?”
嶽塵搓了搓鼻尖,單手抄着兜,避開我的目光,“他,他有點事要處理。”
“什麼事?”
如果,一開始嶽塵就這麼告訴我,我不會懷疑什麼。
只是,他一直這麼騙我,讓我不得不多想。
他又幹咳了一聲,正要說話,我突然打斷他,“或者說,我應該問,程錦時在樓上幹嘛?別和我說,就是幾個兄弟喝喝酒。”
要真的只是這麼簡單,何必大費周章的編謊話騙我。
嶽塵也知道瞞不下去了,“他是在樓上。”
“我上去看看。”
他想要攔我,“嫂子,你還是別上去……”
“如果,我必須要上去呢?”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語氣中是不可忽視的堅決。
我知道,這家清吧,一樓是普通清吧,在二樓,是提供某些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