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岱搖頭：“等他們離開時我們跟在後頭看看，許就能知道了。”
聽那幾個人之間的對話，用不着看都能判斷他們不是出自同一個宗門的。喜歡呼朋喚友的修士，交好的道友豈會只止鄰座的那幾個？待他們出門之後也許都用不着特意去打聽，聽這些人沿途遇到的打招呼的道友所言就能聽出來了。
瑤時點點頭，眼中還帶着一抹若有所思：這個天乾宗的白煦哪裏是氣運不好了？他的氣運簡直逆天了啊都！這種既可以收穫滿滿又可以拿邪修練手如此省事又見效快的歷練方式不正是她所喜歡的嗎？
這些消息靈通的宗門弟子如果有緣的話可以結識一二，但是如果可以直接結識到白煦就更是一勞永逸了，到時結伴上路，一定收穫良多……
鄰座的修士也是下山到集市逛玩的，瑤時和單岱在雅座裏等到他們出門之後纔跟着離開食肆，毫無意外地看着這些修士直接就朝着販賣着貨物的攤檔去了。
修士們所去往的方向正好也是瑤時他們還沒有去看過的，單岱就帶着瑤時保持相隔一家攤檔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落在後面跟着。
修士耳聰目明，這樣的一段距離用不着調動靈力也能聽到前面的人邊走邊聊着的話題，可謂是逛看跟人兩不誤。
其實單岱本來就不懂得欣賞這些女修喜歡的小玩意，他陪着瑤時出門，本來是思量着除了這些供裝飾或擺設用的花巧物件之外還有煉器材料或靈草之類的可以挑選，沒想到一路走來，所謂的材料和靈植基本上都是這些凡人錯認了的。
看着他們珍而重之地把這些假貨捧出來，一心想賣個好價格的期盼模樣，單岱的心裏百感交雜。
如果不是因爲要陪着小師叔，單岱已經掉頭回山上去了。
瑤時雖然也有點看膩了那些尋常的飾物，不過她的耐心尚在。
想要撿漏，自然要付出相應的耐性纔行。
凡事都會有代價，不會有天上直接掉靈石到你懷裏來這種好事平白髮生的。
就算是白煦，他不也是先把邪修了結了，纔可以得到對方身上的儲納戒的嗎？
瑤時很看得開。
單岱慢慢地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前面那撥修士身上去了，他跟着瑤時剛走到一個攤檔之前，眼見着那些修士還在繼續往前走，他擡腳也打算走往下一攤，卻忽然聽到有人招呼他們：“兩位道友，請看有什麼材料是你們需要的麼？”
道友？單岱的腳步就停頓了下來。
只有修士之間纔會彼此稱呼對方爲道友。這位攤主也是修士？
哦，是了，荀清師兄提過，在這個臨時集市裏擺攤的，除了普通凡人之外，還有小部分是體修以及散修。
散修也是出自氣修一脈的修士，只不過他們沒有加入某一宗門，所以常常孤家寡人在外行走，修煉資源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掙出來的。
跟凡人所出售的貨品相比，散修的攤檔上的貨品對於修士來說應當有用以及貨真價實多了。
不過那也不能怪那些凡人，他們會出現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爲也不是因爲他們真的想用假貨糊弄人——修士比他們還會甄別，他們哪能玩什麼花樣——而是因爲他們有時候是真的會弄錯。
散修的攤檔……貨品應該會有些意思的。
起碼不會像先前看的那些攤檔一樣擺的都是除了討女修歡心之外別無他用之物吧？
單岱有些期待地轉頭，而瑤時已經在打量這散修用一張小桌支出來的簡陋小攤上所擺放的貨物了。
修士跟普通凡人不一樣，他們是能看出來瑤時的骨齡的。
這位散修一百五十歲了，剛踏入築基境一重，他見瑤時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姑娘，雖然通常只有低階修士看高階修士纔會看不出來對方具體修爲，但是瑤時身上沒有一點威壓氣息，就覺得應當是在身上帶有什麼遮攔真實修爲的寶器。
由此散修覺得瑤時應該是浮陽山上宗門跟着過來湊熱鬧的受寵小輩。
這種小姑娘通常花起靈石來比較隨性而且因爲見識所限因而好奇心強，於是他便很熱情地給她介紹起他攤檔上的貨品來：“小道友你看，這是我新得的無定祕砂……
“這種礦砂出自靈氣充沛的地底深處，用來煉製成靈壺，就算只裝着普通的水，壺身慢慢滲染出來的靈氣也會將之改造成靈水。用來泡茶，即使用普通的茶葉，也能泡出靈茶的滋味來……”
這話倒是沒錯，只是……瑤時的目光從無定祕砂轉移到這散修的臉上：“但是隻有這麼一點，也不足夠煉製成一把茶壺啊！”
“是，是。”散修搓着手，“但是無定祕砂極爲難得，通常都是支離分佈於地底深處的，不像別的礦砂一樣會存在礦脈，所以都是要一點一點地收集的。”
物以稀爲貴，況且這麼有用的煉器材料能隨處可見就奇怪了不是？
“這樣啊……”瑤時拿起那團無定祕砂掂了掂。
這種如此珍貴的煉器材料她自然是聽師尊說過的，不僅如此她還見過實物。
這麼小的份量吧，煉製正常大小的茶壺是不行，但是她可以用來煉製一把小靈壺，玉杯那樣大小的，可以泡了茶直接喝的那種。
“那我要了。”瑤時點頭。
散修的心中一喜，他看得沒錯，這小姑娘果然是個出手豪爽的，連問價格都沒有，直接就要了。他正估摸着開個什麼價位比較合適，就聽到小姑娘的話還在繼續：“這砂怎麼賣呢？”
散修慎重地考慮了一息，擡頭：“一百靈石，小道友覺着可還行？”
其實本來是不僅值這個價的。
因爲一把由無定祕砂製成的靈壺交易出去能賣兩千靈石，其中有一半是煉製人淨賺的利潤，因而收集可以煉製成一把靈壺的無定祕砂算起來大概需要一千靈石。
而他手上的這一團，大約是六分之一把靈壺的量，本來能值一百六十多顆靈石的。
照說這種礦砂功效如此神奇，想來應該不止這個價值的。但實際上無定祕砂雖然蘊含靈氣，但是跟靈石的情形差不多，這種靈氣是會散逸的，就算是煉製成靈壺，時間久了效用也會慢慢消失。
而且經過煉製之後，這種靈氣散逸的過程比靈石要快很多，基本上不到十年的時間，寶器靈壺就成爲一把普通的茶壺了。
不能永久的東西，價值自然也只會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