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玄渾道章 >第十六章 玄府玄章
    張御心中一震,項淳這番話,讓他差不多已經能夠確定,當初自己那位老師所教授給他的,應該就是大道渾章了。

    長期以來的氣息修行讓他內心只是稍稍波動了一下,就很快平復了下去,面上神情則適時多出了一絲驚訝,道:“既有大道渾章,那都護府中……是否也有修煉渾章之人?”

    聽他問出這個問題,在座不少學子露出了好奇探究之色。大道渾章之說,讓他們無形中有一種與聞祕辛的興奮感和刺激感。

    項淳沉聲道:“修煉渾章之人,早年被我玄府正統所打壓,已不剩多少,大略還有這麼一二人在外,並視我玄府我仇敵,不過這些自我等來應付,諸位君子方纔入門,現還不必去憂慮這些。”

    張御一轉念,若是這樣,莫非自己那位老師其實是大道渾章的修煉者?只是假託了舊修的名義?

    不對!

    自己那位老師可不是隻有他一個學生,其餘人所用的修煉方式一直與新法無關,修煉得完全是舊時的功法。玄章、渾章應該只是新法內部的爭鬥,而他老師身爲一箇舊修,可能根本不在乎這種事。

    儘管他此刻仍有許多疑問,可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不然可能就會引來懷疑,於是拱手一揖,道:“多謝先生解惑。”

    項淳神情緩下,溫和言道:“不用叫我先生,玄府只有一位師長,那便是戚玄首,入玄府修道的所有人,都可算作是玄首的弟子,論關係,我與諸位君子之間只是同門,故你們稱呼我爲項師兄,或者項主事都是可以。”

    張御再是一禮,道:“項師兄。”

    項淳呵呵一笑,也是擡手回有一禮,“張師弟有禮。”待張御坐下後,他對着衆人道:“諸位君子還要有什麼要問麼?”

    話音纔是落下,一名身材頎長的俊雅學子站起一揖,宏聲道:“學生白擎青,方纔見得道章之時,只覺冥冥之中,似覺有人傳道於我,得悟了不少道理,只是仍有些許不解之處,敢問項主事,既然閱讀那大道之章需用神元,可那神元又是何物呢?又自何處而來呢?”

    項淳道:“這一問問得好,我輩玄修,修行之時有兩個根本,一是大道之章,此乃載道之器,二便是這神元了。”

    他雙手微擡,手掌作一個對合之勢,道:“神元乃是精氣神之聚合,需我輩平時用心提聚,而神元越足,在大道之章上所能觀讀到的章印也便越多,只是你等需記住,一個人一生的神元是有數的,這在你一出身是便已註定,所以在閱讀大道之章時,每一個章印的選擇都要慎之又慎。”

    張御聽到這句話時,眼眸深處有微光泛動了一下。

    白擎青似是懂些玄理,聞言一陣驚訝,不解道:“據在下所知,大道應是無邊無限,無處不在,可神元卻是有限,那以有限窺無限,我輩豈不是永無見悟真道之可能?”

    項淳頜首道:“你說的半分不差,以有限窺無限,確實無可能得見真道,但是大道玄妙,總有一絲缺漏,一線生機,一縷變化。”

    說到這裏,他神情略顯肅穆,道:“你們方纔雖是見到了大道之章,也算入了修行門徑,可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大道之章的第一章罷了。”

    “第一章?”

    座下學子都是露出了訝色。

    項淳緩緩言道:“不錯,你等若能從這第一章中尋到自身玄機之所在,則身軀必會經歷一次蛻變。等到舊垢除盡,渾身煥然一新時,自然先天自返,神元再生,那時便有資格去翻讀第二章了,而此時又是另一個起始了,直至你到下一個蛻變爲止,如此週而復始,層層而上,直至得見大道。”

    座下有些學子聽明白了,有些則似懂非懂。

    白擎青低頭一思,忽地擡頭道:“項師兄的意思是,大道之章需得由淺入深,一章接着一章觀覽,而在翻閱每一篇章書時,我輩所能取用的神元都是有定數的?”

    項淳十分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如此,故而神元既爲有限,又可爲無限。”他轉而望向衆人,聲音稍稍提高了幾分,道:“你們如今雖是入我玄府,可若是不能從大道第一章中悟得那縷玄機,那就依舊是肉體凡胎,與外間凡人也無甚區別。”

    衆學子方纔接觸了另一個世界,不少人此刻正處在亢奮之中,有一種從此我不再做人的錯覺,然而項淳這番話,卻是給他們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白擎青深深一揖,道:“請教項師兄,我輩該如何去此凡身?”

    衆學子一下反應過來,都是站起一揖,言道:“還請項師兄傳法。”

    項淳語聲放緩,道:“如何觀讀大道之章,自有一定規矩在內,需有師長指引,不可任性胡爲。你們現下所需做的,就是先下去休歇,稍候自有人會來指點你等具體修行事宜。”

    張御看的出來,項淳今天說的只是比較淺顯的東西,具體的東西恐怕需要在後面修行中再慢慢接觸瞭解了。對殿上一禮之後,他就與諸學子一起,在一名助役的帶領之下沿着殿閣一側的迴廊往外走去。

    項淳則站在殿臺上方不動。

    片刻後,一名目光銳利,面色陰沉,同樣身着

    道袍的男子邁着有力步伐走了過來。

    項淳道:“王恭師弟,你覺得新入門的這些同門如何?”

    王恭沉思片刻,道“我觀此中,或許只二三人可能有所成就。”

    “不妨說說。”

    王恭道:“一個是那位張君子。‘大道玄渾乾坤載……’他感慨了一聲,“只看他上來就便問此一句,就知他胸中氣魄格局了。”

    項淳點了點頭,道:“王恭師弟還是看得那麼準。”

    王恭又道:“這裏另一人,當數那位鄭小郎君了,他是第一個站出來發問之人,卻不去提及自身,反是先是關心他人安危,卻也是個有大胸懷的人,我們玄府正需要這等人。”

    項淳不置可否,道:“還有麼?”

    王恭一想,道:“還有麼,就當屬那位白君子,他天資不差,可惜太急太傲,什麼時候他能做到正視自身,那又是一個修道種子。”

    項淳笑道:“但凡是人,皆有缺點,我等向道而行,纔可將此等缺漏穢惡一一剔除。”

    “可是他們還來得及麼?”

    王恭轉過身來看着項淳,神情略顯沉重道:“我們……還撐得住麼?”

    項淳神色不變,道:“王師弟多慮了,有老師還坐鎮玄府,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幾十年都這麼過來了,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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