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玄渾道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衝突
    莫若華走到軍營駐地之後,並沒有住進樂軍候爲自己準備的居所,而是直接從飛舟之上搬了一個簡易的營房,撐了起來住下。

    這種營房是征伐泰博神怪時在野外經常會用到的,那時候就在地下挖一個深坑,然後住在裏面,在戰場之上,這東西具有遮蔽自身的作用,住在這裏面,能給她一種莫名安穩的感覺。

    莫若華到了裏間後,解開了身上軍校大氅,遞給一邊少女役從,而後厚墊之上坐下,而後拂拭着一把長槍,這是她在戰場上慣用的兵器。

    外面有聲音響起:“校尉?”

    少女役從上去掀了營帳,從副自裏走了進來,抱拳道:“校尉,軍士們都已住安頓宿下了。”

    莫若華坐在那裏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從副道:“校尉這裏不能沒人遞話照應。”

    莫若華半側身看了看她,揮手道:“去吧,這裏有小從。”

    從副只得一抱拳,道:“是,校尉有什麼事就吩咐屬下。”又對那少女役從道:“小從,照顧好校尉。”

    那個少女役從對她一個萬福。

    莫若華擦拭好長槍之後,放到了一邊,而後執筆寫起了帖子,這是徵貼,她準備將幾位在開陽學宮內同宿的好友都徵召到自己身邊來。

    這一來是霜洲之戰後,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將再無什麼戰事了,唯有在這個時候加入進去,纔有可能得到軍功,不然出了學宮,就只能靠熬資歷慢慢上升,她願意幫助這些好友一把

    再一個,她現在的從副雖然是自己從軍中挑選的,但是一衆親衛全是軍中分撥給她的。

    這裏面大部分都不是自己人,甚至她清楚裏面有不少人負責監視自己日常行徑的,而關鍵時刻有多少願意聽她的命令也很難說。

    所以她必須有自己能掌握的力量。

    身爲校尉,按照軍府規制,她可以有自己的部曲二十人,不過這些都是要靠她自己的薪俸供養的,所以她還打算往去東庭去書徵召當年舊友。

    她擬好貼書之後,站了起來,道:“我出去一會兒,你稍候把書信送到小阮那裏,讓她代我送出。”

    少女役從問道:“女郎要去哪裏?

    莫若華道:“你在好好等着,有人來一律不見。”

    說完之後,她走了出去,眉心一閃,霎時間,暗藍色的外甲迅速覆蓋全身,而後一個縱躍,隨着地面之上一蓬灰土,人已經消失不見。

    方臺駐地之內,一名弟子走入堂中,對着正在觀書的張御拱手道:“玄正,外面有一位軍府來的莫校尉求見。”

    張御放下書卷,道:“請她進來。”

    少頃,一個暗藍色甲冑的金屬巨人走了進來,到了裏間之後,身上外甲往眉心之中化融進去。

    莫若華自裏現身出來,她對着張御抱拳一禮,道:“先生。”

    張御點首道:“果然是你。坐下說話吧。”

    莫若華再是抱拳,道:“謝先生。”

    待她坐下,張御問道:“你已是校尉了?”

    莫若華道:“其實全是我身上這件玄甲之故,去年我被軍府徵召,數月時間都在營地之中受訓,後來才知是軍府挑選披甲人選,這身外甲有些玄異,與我一同受訓的同袍很多都是永遠不能醒來了。”

    她說起這些時語氣很自然,倒不是她完全無視了生死,而是經歷的夠多,故能夠較爲坦然的面對這些。

    “年前軍府又去軍前效命,一直到了年前,本來待月後再至,後來收到了樂軍候的文書,說是有邪修阻礙前路,這才被與明校尉一同被派遣過來。”

    她看向張御,道:“那樂軍候在書信中說什麼玄正言那邪修神通驚人,玄府不能制,還勸說他安忍不動。他卻以爲軍事不能耽擱,一力決意修築軍壘,以俟大軍到來。

    而除夕之夜猝遭敵襲,軍士奮勇拼殺,直至戰至最後一人亦不退縮,期間屢次向千里外的玄府崗哨發出信號,卻始終無人馳援,這才讓人一一擊破。”

    張御一聽就明白,這樂軍候潛言其實是在說這次的事不怪我,都是玄府的錯,玄府畏敵如虎,退縮在後,而我卻不避危難,奮勇向前,我除夕之夜尚在與敵搏命,而玄府收到援訊後卻是不動如山。

    也難爲此人,明明一封敗書,手下士卒死傷枕籍,這調子一換,倒是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只是他知道,軍府多半會默認此書,這不是爲了樂軍候一人,而是爲了給死在那裏的數百名軍士和軍士親友們一個交代。

    至於裏面玄府的名譽受損,在軍府某些人看來,恐怕就是小事了。

    他道:“你們這次前來,便專以是爲了對付此人?”

    莫若華道:“是的,明校尉方纔已是決定單獨出擊,擊破此敵。”

    張御淡聲道:“沒那麼容易。”

    與此同時,一艘飛舟正往一處被破毀軍壘駐地飛馳而去。

    明校尉雙手枕在腦後,無聊的靠在飛舟主艙的軟榻之上,儘管外面的曠野看着十分壯闊,可他覺得荒原上的景物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單調枯燥,和北方荒原沒什麼區別,他早已經看得厭煩了。

    這時樂軍候派來負責引路的軍士伸手向前一指,道:“明校尉,就在前面了,我們快要到了。”

    明校尉總算來了點精神,一下坐了起來,凝視遠處。

    過了一會兒,飛舟到了近處,而後這處軍壘的景象便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堡壘,軍卒們的屍身已經收斂了,但是被破壞的造物殘骸還散落在荒原上,他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形,不由道:“真是慘啊。”

    那個帶路軍士憤憤然道:“邪魔真是不講規矩,連過年都要動手!”

    明校尉舒展了一下身軀,懶洋洋道:“邪修可不是靠放幾個爆竹就能嚇走的。”

    那軍士一愣,隨後悻悻然沒有接話。

    飛舟在這處軍壘上空轉了一圈,明校尉左右看了看,忽然一擡頭,凝定某一個方向,他伸手一搭軍士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

    軍士一怔,道:“明校尉你呢?”

    明校尉撇了撇嘴,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走恐怕就沒機會了。”一語言畢,他眉心一閃,身上外甲迅速覆蓋了身軀,而後自旋開的艙門處一躍而下,往大地落去。

    軍士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不由變白了幾分,對着駕馭飛舟的軍卒慌張催促道:“快,快掉頭!”

    明校尉自百丈高空而下,最後轟地一聲落在大地之上,他隨即站直身軀,雙眸看向遠空,道:“我知道你就在那裏,出來吧,與我一戰,你襲擊了我們的人,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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