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玄渾道章 >第兩百一十二章 出發
      唐豐得了自家老師的吩咐後,便離了涵州,徑直向南,急急趕了數天之路後,來到了青陽域外一處矮丘之下。

      他祭出隨身攜帶的符信,隨着此物而去,最後身軀往下一沉,從一處表面看起來絲毫無有異狀的粗糲沙地上落去,進入一處巨大的洞窟之內。

      一入下方,便見四周有赤黑兩色煞河崩騰不息,他再跟着那漂游的符信前去許久,便見前方有一個模糊身影困在一個玉盤之上,被這天煞地惡之氣籠罩在其中,很難看得清楚。

      他修爲不及公孫泯,法力運轉了幾次之後,才擺脫了這些煞氣發散出來的濁惡之感,並按照白秀上人所授的法門,口中開始唸叨法咒。

      過了一會兒,整個洞窟微微一震,而後一道白光飛來,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用事先準備好的法布一蓋,送入袖內,也沒敢在這裏多做停留,就匆匆出了此間。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那赤黑兩道煞河本是向着兩邊奔行,現在卻是漸漸合流,而後逐漸變成了一股深紫色的煞氣。

      而那捆縛在大玉圓盤上的人影本來一動不動,現在卻像是微微顫動了一下,那鎖住其人的鎖鏈發出了些許輕微的響聲,過了一會兒,方纔又沉息下去,只是那煞氣的顏色變得更是深濁了。

      光州元武郡,檢正司總司所在之地,監御使蒙嚴正在客堂之內招待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官吏。

      那中年官吏一臉懇切道:“蒙使君,玄廷授職於你,是讓你來監察洲內境況,而且檢正司也是你一手立起來的,可現在那位張玄正……”

      他用手朝外指了指,“那位張玄正啊,卻是光明正大竊奪本來屬於使君你的權責,蒙使君莫非就這麼看着不過問麼?”

      蒙嚴忽然看向中年官吏,後者在他犀利目光下身軀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道:“使君?”

      蒙嚴緩聲道:“我檢正司的事情,你們爲何這般上心呢?”

      那中年官吏怔了一怔,而後作出憤然之狀,道:“使君,在下是看不過去此事啊。”

      蒙嚴撫須道:“老夫如何做,自有老夫自決之,與爾等無關。”

      那中年官吏還待再言,蒙嚴卻是擡手作勢,阻住他話語,道:“別以爲我不清楚你們的鬼祟心思,說起來不過只是一羣小人罷了,但那些人卻比你聰明些,他們至少不會當着我面來說這些,這等蠢事也只有你們議曹的人才做得出來。”

      那中年官吏一聽此言,神色一變,霍然站起,氣憤言道:“在下出於一片好意,這纔來此出言相勸,使君非但不領情面,還出言辱人,這是何道理?”

      蒙嚴卻是看着他道:“檢正司從來不是與人講道理的地方,若要論理,趙議郞可是來錯地方了。”

      這一番言辭說得那中年官吏語噎不已,最後只能憤然拂袖而去。

      蒙嚴知道自己方纔一番言語,無疑是與這位交惡了,可他絲毫不以爲意,他身爲監御使,本就是負責監察青陽兩府上下,要是與洲內官吏關係好,那纔是有問題。

      至於被張御拿去檢正司的權柄,他倒是沒覺如何,因爲張御不是爲了爭權奪利,而是爲了幹正事的,況且他有玄廷封授,名義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其實以往檢正司具體運轉,他也是少有過問,只不過一時沒有合適人選,又是他牽首提出的,所以才掛在他門下。

      畢竟這樣一個到處得罪人的衙署,背後若沒有足夠有分量的官吏支撐,那是絕然做不成事的。

      只是這個時候,他神情卻是漸漸嚴肅起來,對着侍從喚道:“去把薛主事和鄭司查喚來。”

      不一會兒,檢正司主事薛治和司查鄭糾來堂下,對他一揖,口中道:“見過使君。”

      蒙嚴看了看兩人,道:“喚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近來局勢有些不對,我們需做好一些必要的準備了。”

      薛治問道:“使君是說?”

      蒙嚴沉聲道:“張玄正與白秀上人不日即將戰於東海,此戰張玄正便是勝了,事情也並不會平息,下來只會愈演愈烈。”

      鄭糾這時道:“假若……是張玄正一方敗了呢?”

      蒙嚴搖頭道:“你們在檢正司這麼多年,當也明白張玄正是要做什麼,而這件事情既然已經開了一個頭,那就不可能再停下了,檢正司已然身在局中,張玄正若是敗了,那麼青陽洲中日後就再沒有檢正司了。”

      鄭糾微怔,道:“使君是說,兩府就裁撤檢正司?可檢正司乃是玄廷允准所立,且青陽上洲之中寄蟲魘魔還在,沒了檢正司,誰去對付這些東西?”

      薛治這時道:“不,即便檢正司不在,只要檢正司的人還在就行了。”他冷聲道:“這等事難做麼?並不難,檢正司裏面可不是人人都是一心爲公,有的人等着上位。”

      鄭糾悚然一驚,他此刻也是想明白了。檢正司便是被裁撤,只要原來那些人還在,那仍然可以對付寄蟲魘魔,可如此一來,檢正司作爲一個強勢衙署,卻就徹底不存在了。

      蒙嚴沉聲道:“即便是撤了檢正司,只要青陽上洲內不發生嚴重的內亂,並且對魘魔寄蟲仍保持着與原先一樣的防備,玄廷和玉京未必會來過問,或許就會就此默認了。”

      鄭糾只覺背後有冷汗滲出,他心情略急道:“可是使君,使君莫非不能上奏稟明此間情狀麼?”

      蒙嚴道:“只我一人的言辭並不能起到太大用處,我料此刻玉京來的觀察使定然已在青陽洲中了,若是觀察使認爲此舉無礙大局,那麼上面是不會來多事的。”

      他看着兩人,“所以張玄正是關鍵,這一戰勝了,那麼一切好說,不過是與此輩鬥到底罷了,可若敗了,我們也不能束手待斃,眼下非常之時,不可能按照平日的規矩裏來了。你們二位聽着,從現在開始,我們便需要做一些必要的佈置了。”

      裘山焰峯之上,張御緩緩睜開了雙目,立時有一股精氣自裏透射出來,隨即消隱下去,好似星光閃爍了一下。

      這一番定坐,已是十餘天過去,現在已是到了八月底,距離九月初一僅餘下三天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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