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彎彎脣角,“那就在家裏做。”
“對不起,我不會做飯,平常都喫食堂,外賣什麼的。”
陸續睨她一眼,用力的嘆了口氣,“行吧,算我喫點虧,我下廚,你來打下手。”
宋年夕大喫一驚,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改天我一定請你喫。”
“宋年夕,我說今天,就是今天。”
陸續冷哼了一聲,雙臂一擡,幾秒鐘的時間就把t恤脫了,隨手往沙發上一扔。
又來!
宋年夕呼吸一重,趕緊把門關上,要是給鄰居看到了,都沒辦法解釋。
男人的身材比例堪稱完善,全身上下一絲贅肉都沒有,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極品身材。
什麼人魚線,馬甲線,肱二頭肌一樣都不小少,性感的讓人心驚膽跳。
宋年夕猶豫了幾下,說,“你能不能把衣服……”
“不能。我習慣性在家裏光着上身。”
宋年夕“……”可關鍵是這我的家。
陸續這會已經熟門熟路的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冰箱裏他買了的那些東西還在,只少了幾瓶牛奶和酸奶。
他皺了皺眉,回頭,“想喫什麼?”
“啊?”
“我問你,想喫什麼?”
宋年夕真的很想說,她什麼都不想喫,只想請你離開。但一想他修車修了十六萬,只能改口回答,“隨便。”
“宋年夕,做人,不要說隨便。”
宋年夕被噎,索性不說話,就這麼看着他。
反正也說不過。
陸續回看過去,眯了下眼睛,“火鍋吧!”這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喙的口氣。
宋年夕搖搖頭,“我沒有火鍋底料,也沒有電磁爐。”
陸續瞳仁微斂,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行了,很快就會有人送來。”
宋年夕皺眉,“陸續。”
“閉嘴。”
陸續神色一厲,“你,負責切菜。拿手術刀的人,切菜應該沒問題,我負責洗菜。”
宋年夕見他把冰箱裏的菜,一樣一樣都拿出來,就知道今天這頓火鍋,不喫不行了。
既然一定要喫,那就早喫早了。
宋年夕利落的把頭髮一束,回答了一個字“行!”
陸續見她前一秒還想說服他離開,後一秒就放棄了,手裏的動作一頓,目光露出些興味的意思來。
這個女人不會順竿子往上爬,倒會就驢下坡。
宋年夕見他盯着他看,心裏有些惶恐,“說洗菜的呢,怎麼不動?”
陸續閒散的笑了笑,傾過身,徑直伸手到她的耳邊,幫她把耳邊的一縷碎髮,別在耳後。
動作極其自然,毫無違和感,彷彿他們之間本該如此,就像相處多年老夫老妻。
稍頓一秒,宋年夕不動聲色的別開臉。
陸續收回的手“別想太多,我最恨喫火鍋喫到別人掉下的頭髮。”
宋年夕“……”
陸續閒適的聲音再度響起,“爲什麼冰箱裏你只動了牛奶和酸奶?”
陸續勾脣睨她一眼,“你確實應該多喝些奶,豐胸。”
宋年夕瞪眼,想了想,決定懟回去。
“胸大,容易有小葉增生,小葉增生惡化了,就容易堵塞乳腺,形成乳腺癌。乳腺癌到了中晚期,切除是最好的治療辦法。陸三少,你覺得我還應該豐胸嗎?”
陸續臉上笑容定住。
他研判地觀察着她的臉,半秒後,目光落在她的胸上,極淡地彎了彎脣,“我覺得,那還是算了吧!”
這女人伸出利爪的時候,就像一頭進攻的小豹子,無人能抵擋。
這算是她,不爲人知的一面嗎?
一通話後,兩人不再說話,一個洗菜,一個切菜,分工明確。
宋年夕看着他嫺熟的動作,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唐家兩個兄弟,衣食住行都有專人打理,別說做飯,就是喫飯都必須把碗筷端到他們面前。
而堂堂陸家三少,不僅幹着一份最危險最辛苦的工作,而且做飯,洗菜樣樣拿手。
他是上流社會的異類嗎?
“你是不是想問,我這種身份的人,爲什麼能做飯?”陸續覷她一眼。
宋年夕微怔,倒也很誠實,“爲什麼?”
陸續沉吟了片刻,“我十四歲就被送到美國,那地方天天漢堡,熱狗,都喫膩了。想喫中國菜,沒有辦法,就只能學着自己做。”
“家裏沒有傭人跟過去照顧嗎?”
陸續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我有手有腳,爲什麼需要傭人照顧嗎?”
宋年夕本來想誇他一句,卻因爲他的口氣有些衝,那聲誇便隨着口水嚥了下去。
一時間,廚房清冷了下來。
冷不丁,陸續又淡淡開口,“宋年夕,你的廚房現在這個樣子,還有點菸火氣,像個家。”
宋年夕眼中的流光一閃,不去接他的話,專心切手裏的土豆。
陸續眼角的餘光打量她,稍稍朝她傾身“宋年夕,你不說話的樣子,很讓人遐想。”
“能不能安安靜靜的做事?”
宋年夕忍無可忍,眼尾微微一挑,原本以爲會讓自己顯得嚴厲些,不曾想,挑得稍稍低了點,竟有些光華瀲灩的意味。
陸續看得分明,溫聲答了一個字“能!”
陸續說能,那是真能。
反倒是宋年夕心裏很不自在。廚房就這麼大,兩個人並肩站着,空間一下子侷促起來。
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又一次涌上來,害得她好幾次,差一點點切到手指。
“放下!”就在她又一次險些切到自己的時候,陸續忍無可忍,叫了暫停。
宋年夕擡頭,好一會目光纔有焦距“怎麼了?”
“宋年夕,我不過是站在你邊上,又沒把你怎麼樣,你心猿意馬個什麼?”
“誰,誰說我心猿意馬?”宋年夕矢口否,但因爲聲音很沒有底氣,所以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陸續憋笑了幾秒鐘,淡淡道“你說句實話,會死嗎?”
會死!宋年夕心裏乾巴巴的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