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寒在電話那頭猖狂的冷笑兩聲。
“哼,明白告訴你也無所謂,去院長辦室抗議的人,是我找的,我不過是花了點小錢,就能讓連飯碗都丟了。宋年夕,你覺得你還配和我鬥嗎?”
“卑鄙無恥!”宋年夕氣得渾身發顫。
“對啊,我就是卑鄙無恥,你能拿我怎麼樣?”
“唐寒,你這個王八蛋。”
“喲,還生氣了啊!對了,聽說你問酒店要監控啊?哈哈哈哈,監控在我手裏,你想要嗎,跪在地上求我啊!”
唐寒話音一轉,“求我,我也不會給你的,我想看你像條狗一樣,既沒了工作,又被人罵。宋年夕,你死定了!”
宋年夕氣得渾身發顫,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的咬出“唐寒,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哈哈哈哈,老子我活這麼大,從來不相信報應,倒是你啊,宋年夕,嘿嘿,廢話我不多說,我就看着你怎麼死!”
“嘟……嘟……嘟”
宋年夕“……”
她感覺自己的心上,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戳了一刀。
痛!
……
豪華的黑車上,陸續沉默地看着窗外。
阮奕潔把身子湊過去,勾住他的胳膊“三哥,外面下雨了。”
陸續把胳膊抽出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好了,別像個軟骨頭一樣。”
“三哥,你現在怎麼對我越來越兇了?”阮奕潔紅脣一嘟,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陸續懶得開口,面色鐵青的偏過臉,把她當成空氣。
阮奕潔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上,下不下,難受死了。
算了,算了,能纏着三哥請她喫飯,已經很不容易了,忍忍吧。
經過萬達廣場時,陸續下意識的往窗外看,旁邊就是他和她第一次滾牀單的地方。
車窗被雨水氤氳的模糊不清,似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他猛的大吼一聲。
“停車。”
司機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一腳油門踩下去。
“三哥,怎麼了?”阮奕潔也被他嚇了一跳。
陸續推開車車門下車,轉頭,“小潔,我突然想起來一個重要的事情,改天再請你喫飯,你先回去吧。”
“三哥,什麼事情……”
“啪!”
車門阻斷了她的聲音,陸續迎着犀利的雨勢,大步走向路邊。
阮奕潔臉色突變,死死的看着男人的背影。
只見他走到路邊的長廊下,停下腳步不動。而長廊的木椅上,坐着一個女人。
女人低着頭,下巴幾乎貼到膝蓋,像是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聽到動靜,她緩緩擡起頭,露出白皙無助的臉。
阮奕潔的呼吸一下子就頓住了。
竟然是她!
……
宋年夕擡起頭,目光微微聚攏,看到一雙修長有力的雙腿站定在她跟前。
再往上……
是一張佈滿怒意的臉,她的腦子有些混沌。
陸續的臉色涼薄了許多。
這個女人坐在這裏多久?
知不知道就算坐在這個鬼地方,還是能淋到雨?
她特麼的就不知道躲嗎?
所有的憤怒噴涌上來,然而,看到那張臉,他還是深深嚥了口口水,把怒意壓了下去。
掌心觸到一陣戰慄,他的手猝然被揮開。
宋年夕眼裏閃過刀鋸般的疼痛,面色悲愴哀慼,竟然是他從不曾在她臉上見到過的。
“能不能讓我安靜會。”
陸續“……”
“真的,求求你們讓我安靜會,別逼我了!”
宋年夕的臉因爲激動而漲的通紅,隱約能見頸間凸起的青筋,似乎再承受多一些的力,脆弱的血管便將崩開。
陸續眼睛逐漸冰冷,他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宋年夕的腦袋又無力的垂了下去,整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如同身後的路燈。
陸續走出幾步,欣長的身子突然頓住,又大步折回。
他走到女人面前,往她邊上一坐,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宋年夕擡起頭,目光在他身上幽幽轉了一圈後,才明白身邊坐的人是誰。
她輕輕嘆了一聲,收回目光,才發現自己全身溼透了。
“怎麼坐在這裏?”陸續聲音輕柔,鬼知道他爲了這點輕柔,用了多少力氣剋制住自己。
宋年夕雙肩瑟縮了下,撥開頰側幾縷細發,“在看過往的人。”
陸續眼中的冰冷漸漸褪去,伸手攬住了她瘦削的肩,“看到了什麼?”
手臂的溫度如猛烈熾熱的火源,誘惑着宋年夕已經如寒冰般的心。
“看到了他們腳步匆匆,行色匆匆的往家裏趕。家裏應該有人在等吧!”
“很羨慕他們?”
雨線,落在宋年夕的眼中,她慘然一笑,眼尾斜飛向上。
“沒錯,我羨慕,羨慕的要死。”
她想有個家,家裏有人等她,累了,委屈了,難過了,傷心了,都可以說一說,哭一哭。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一個人硬撐着。
陸續沉默了,這話,他無法接下去。
一個父母兄弟都全乎的人,是沒有辦法體會孤兒的心情,只好輕輕的拍着她的肩。
“想哭嗎?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
“不想!”
“爲什麼?”
“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陸續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沒有拿到監控,“宋年夕,一定要這麼倔強嗎,向我開口就這麼難嗎?”
宋年夕身體顫了下,面上劃過一絲不自在,只覺得心下動情的厲害。
原本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無法壓制的冒出來,她用雙手捂住了臉,腰彎了下去。
“我剛剛也是這麼問我自己的。”
陸續無語,心裏暗歎了口氣,這個女人真的又自傲,又自卑,又有血氣,又敏感的要死。
真不知道這種性格,是怎麼形成的。
“問出什麼結果來了嗎?”
宋年夕放下手,擡頭。
四目相對,眼底各有彼此都不曾察覺的光,一閃而過。
她搖搖頭“心裏有兩個自己在打架,打得很厲害,一會這個佔上風,一會那個佔上風。”
“誰勝出了?”
“打了個平手。”陸續眼神深了些,另一隻手輕輕鉗住女人的下巴,“我來幫你做個決定,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