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你來得正好，扶他起來，喂他喝點水。”
“那你呢？”斐不完嘴欠的替某人問了一句，眼底有興味之色。
“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再來。”宋年夕回答他，眼角的餘光卻是暗暗的掃了牀上的人一眼。
“行！”
“不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宋年夕一愣，目光向說“不行”的男人看過去。
陸續的眸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我不喜歡男人伺候，你換完衣服趕緊來！”
宋年夕蹙眉。
這男人，是在向她撒嬌嗎？
……
尼瑪！
斐不完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兄弟。
不想他伺候？
他還不想伺候呢！
要不是你家吳阿寶哭着鬧着求他，鬼願意來這種地方！
陸續單臂撐起身體，利落得哪像是剛剛動過手術的人。
斐不完一看他這副鳥性，眼白翻出天際。
死相啊，太會欺騙女人了！
陸續坐穩，臉上的嬉笑一散而光，面色冷凝下來“吳阿寶呢？”
斐不完往沙發上一坐，慢幽幽的翹起二郎腿，慢幽幽的點了一支菸，慢幽幽的吐出一口菸圈。
“他去挖那個傢伙的祖墳了，看看能不能挖出點什麼來。”
挖祖墳的意思，就是查他的祖宗三代。
陸續目光森冷看向窗外，沉匿在黑夜裏，深不可測，“你查到了些什麼？”
“我剛剛調看了一下醫院的監控，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個三角眼是衝着宋年夕去的。他那個老子，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換了別的兒子，早就準備着給老人家穿壽衣了。”
陸續冷冷一笑，笑意森冷，“會是唐寒和他的小白臉嗎？”
“也許吧！”
斐不完聳聳肩，“那兩個貨都不是什麼好貨，特別是那個小白臉娘娘腔，心胸比女人還要小，也許會使出這種噁心的手段。”
陸續一想到，那刀是衝着宋年夕的右手去的，心裏的怒火就抑不住。
“幫我查下去。”
“放心，查肯定是要查一查的，不過……”
斐不完拖長了調子，“你家宋醫生也實在太會招惹人，三天兩頭被人害，她臉上是不是寫着‘我很好欺負’啊。”
陸續沒有迴應他的話，只是淡淡開口“這世上，只有長得好看，又有真本事的人，還心底善良的人，才容易被人害。壞人，從來都是去害別人。”
“行，我說不過你。”
斐不完站起來，雙手插到褲兜裏，懶懶道“行，你死不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謝了，兄弟。”
“別特麼的和我客氣，反正我上輩子應該是欠了你和厲寧的，所以這輩子要做牛做馬的還。”
陸續勾了勾脣角，點頭表示同意。
斐不完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對了，以後下手再給我重點，一根腿骨，三根肋骨哪夠啊，最起碼也得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啊！”
敢傷他兄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陸續目送他離開，笑笑，這傢伙，還挺護短！
……
宋年夕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斐不完已經走了，護士正在換鹽水袋。
“宋醫生，體溫量過了，有一點點低燒，屬於正常範圍。”
“各項數據都還正常？”
“正常。陸先生體質挺好的，術後的恢復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嗯，我知道了。”
“宋醫生今天是要在這裏陪夜嗎？”小護士看着她手上的東西，有些好奇的問。
宋年夕正要回答，冷不丁男人的聲音橫出來，“護士，你的話很多，麻煩走時，順手關門，慢走不送！”
小護士冷不丁被趕，臉色變了幾變，幽怨地看了宋年夕一眼，跺腳走了。
宋年夕把拎袋放在牀頭櫃上，“以後，對護士態度客氣點。”
“我爲什麼要對她們客氣？”
陸續的聲音驀然放低，“我對你一個人客氣就行了。”
宋年夕主動匆略他話裏的曖昧，把拎帶裏的紙盒拿出來“幫你點了個份粥，要不要喫一點。”
“你餵我嗎？”陸續冷然一笑。
宋年夕看了看他的兩隻手，一隻被紗布包紮得嚴嚴實實，一隻掛着點滴，哪隻都動不了。
“行，我餵你。”
陸續微微愣了下，他原來以爲這個女人不會那麼痛快的答應，非要自己再威脅一遍。
沒有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
粥有點燙，宋年夕拿嘴小心翼翼的吹，吹了半天，才慢慢送到他嘴裏。
她喂得很細心，每一個動作，雖然很笨拙，卻很輕柔。一口粥，一口小菜，次序井然。
陸續剛開始，還有些不大自然，幾勺子過後，他突然享受起這種照顧來，白粥喫進嘴裏，也覺得很香。
“哪裏買的粥，味道還不錯。”
“不知道，隨便點的，怕你餓。”
“你吃了嗎？”
宋年夕一愣，這纔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還空着肚子。
一看她這副表情，陸續就知道這女人八成是忘了，“我喫飽了，你把剩下的粥喫完。”
“行，我去護士站要個調羹。”
“宋年夕？”
“呃？”
“你連我的口水都喫過，還怕用我用過的調羹？”陸續微微皺眉，聲音帶着些冷。
宋年夕的小臉，微微泛起些紅，卻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的是真的。
猶豫了幾秒鐘，她別過半個身體，開始喫粥。
男人深邃的眸光，閃過一抹笑意，突然開口道“我又覺得有點餓，宋年夕，你再餵我一口。”
“好！”
宋年夕沒有多想，挖了一調羹送到他嘴邊。
男人就着她的手喫下去，然後擡擡下巴，示意她自己喫。
宋年夕吃了幾口，他又說要喫，只能又挖了一調羹送過去。送到一半，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麼。
陸續看看她，又看看調羹，忍不住勾勾脣。
“愣着幹嘛，我們趕緊喫完。喫完，你扶我去上廁所，順便幫我洗個臉，臉上太髒了。”
宋年夕一怔，心微亂，眸光裏有深沉卻複雜的光澤。
共用一個調羹！
陪着上衛生間！幫着洗臉……這些完完全全是女朋友照顧男朋友應該做的事情，或者說……戀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