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億萬梟寵:宋醫生,別來無恙 >第180章 爸爸,再看我一眼啊!
    打電話是想和她解釋一下,突然訂婚的事情。

    電話撥出去,竟然是佔線。

    他心裏咯噔一下,又連續播了幾次,依舊是佔線。

    於是,打開微信,發了一個文字消息過去,剛發送,微信顯示對方不是好友,需要申請。

    陸續此刻才明白,這個女人不僅把他的電話拉黑了,還微信刪除了好友。

    乾脆利落。

    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是她的風格!

    陸續瞳仁微斂,他從來沒有想過憑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也會如此的不受歡迎。

    胸口的那股怒意,重新被掀起來。

    陸續揮起一拳,砸到了車的前臺。

    ……

    保時捷疾馳在公路上。

    宋年夕看着寂寥的街道,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揪到一起。

    爸爸,你等我一下,一定要等着我,千萬不要自說自話的走了!

    你必須睜開眼睛,再看女兒一眼。

    就一眼,行嗎?

    “赫瑞文,能不能再開快點。”

    赫瑞文咬咬牙,猛的將油門踩到底“好!”

    療養院在郊外,連接環城公路,雖然距離長,卻不堵車,四十分鐘後,保時捷已經停在了療養院的門口。

    宋年夕不等車停穩就打開車門,瘋一樣拼命往前衝。

    心裏所有的念頭都化成了虛無,她只有一個念頭。

    見到他!

    陳醫生等在電梯口,見她來,立刻按下電梯。

    宋年夕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眼中的驚恐蔓延,氣喘吁吁問“陳醫生,他怎麼樣,他怎麼樣了?”

    陳醫生伸手扶了她一把,“別急,他在等你。”

    聽到這句,宋年夕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已經凝滯,她一個踉蹌,無力的倚在牆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電梯門開。

    宋年夕反而不急了。

    她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拿出化妝包,把臉重新打了粉底,塗上腮紅,畫了她最愛的口紅顏色。

    最後一面了,她要讓爸爸看到女兒最漂亮的一面。

    從此陰陽相隔,彼此放心。

    陳醫生默默地看着她所有的動作,眼中露出讚賞。

    收拾好,宋年夕才走進了病房。

    牀上的人,依舊閉眼沉睡的樣子,但身上的各種儀器插管都已經拔去,所以顯得特別安詳。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外面打拼了一天,回到家,親親兩個女兒的額頭,往沙發上一躺。

    “我先眯會,開飯了你們叫醒爸爸。”

    兩姐妹點點頭,一個去吩咐傭人說話做事輕點聲,一個去打電話叫媽媽回家。

    做完這些,姐妹倆就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邊寫作業,一邊偷偷豎着耳朵聽爸爸打呼了沒有。

    他要是打呼了,那說明這一天,他在公司特別累,晚飯得給爸爸準備點小酒,讓他喝完可以放鬆的睡一個覺。

    媽媽的高跟鞋總在半個小時準時響起。

    如果她今天打麻將贏錢了,她會溫柔的喚醒沙發上的男人,讓傭人擺飯;

    如果她輸錢了,則會將手包往沙發上砸過去“怎麼又睡在這裏,困了上樓去睡,有客人來了,像什麼樣子。”

    那個時候,宋年夕就特別心她爸,心想媽這人也真的,爸都累成這樣了,還不讓他多睡幾分鐘。

    宋年夕走到牀前,伸手握住爸爸的手,低聲道“爸,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夕啊,以後我再也不會吵着你睡覺了。”

    宋修爲無聲無息,呼吸淡得根本聽不見。

    宋年夕死死的盯着他蒼白的臉,眼中的淚噴涌出來,“爸,求求你睜開眼睛看一眼,就一眼,以後,你就算想看,也看不見了。”

    你快看看女兒現在多漂亮,身體也好,氣色也好,一點不順心的事情都沒有。

    還有,女兒現在是副主任醫生了,救過很多人的命,以後女兒還會救更多人的命。

    爸,你不爲女兒感到驕傲嗎?

    宋年夕將臉用力的貼在父親瘦骨嶙峋的大手上,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脣瓣一動一動,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宋修爲的手,越來越涼。

    宋年夕卻死死的拽着,她想,如果她像小時候那樣大聲哭出來,不知道能不能留住爸爸。

    赫瑞文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年夕像座雕塑一樣伏在牀邊,一動不動。

    他不忍心再看,默默退出病房點了一支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陳醫生走到病牀前,拿小電筒照了照宋修爲的眼睛,“宋年夕,他已經去了。”

    “啊?”

    宋年夕茫然擡起頭,含淚的雙目怔忡地看着陳醫生,臉上有嬰兒初醒時懵懂。

    “你說什麼?”

    “你爸已經去了,節哀,這對他來說,是解脫。”

    解脫嗎?

    宋年夕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轟然碎裂。

    他是解脫了?

    她呢?

    從此,她就成孤兒了。

    宋年夕慢慢閉上了淚眼。

    爸,你還沒有看女兒一眼呢!

    ……

    白色的牀單緩緩蓋上。

    赫瑞文拍拍宋年夕的後背,“是放停屍房,還是……”

    宋年夕搖了搖頭,“停屍房太冷,我爸喜歡暖和的,直接送殯儀館吧。”

    赫瑞文一聽這話,心裏像被針戳了一下,“行,我來安排。身上錢夠不夠,火化,選墳墓什麼的都需要花錢。”

    宋年夕擡頭,蒼白的小臉莞爾一笑。

    “不需要花什麼錢,他的墓地早就選好了,和我妹妹埋在一起。我妹挺孤單的,以後有爸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宋年夕……”

    赫瑞文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說不下去了。

    宋年夕幽幽開口,“赫瑞文,謝謝你,今天是我這輩子穿得最漂亮的一天,爸爸他走得,很欣慰。”

    瞬間,赫瑞文突然覺胸悶得不行,呆不下去,走出病房抽菸。

    此刻,穿着白色衣服的殯儀館師傅走進病房。

    宋年夕迎上去,指了指牀邊,一臉懇切道“師傅,你們手腳輕一點,我爸睡了十二年,安靜慣了。”

    “放心,姑娘,你是跟我們的車走,還是另外坐車。”

    宋年夕搖了搖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我先回家洗個澡,一會就來。”

    赫瑞文將裏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煙抽進嘴裏,突然發苦。這丫頭從陳醫生宣佈病人死亡後,就沒有流過一滴淚,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後事,冷靜到讓人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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