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她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握住。
他暖暖的大手,將她冰冷的手包圍住。
很用力。
“我要是在乎這些,還會帶你來這裏嗎,嗯?”
淒涼的風瞬間停止,取而代之的一束明亮的,溫暖的光,照在她的心口。
這束光,她等了很多年。
終於,等到了!
心情,幾秒鐘之內翻天覆地,她的脣角不由彎起一個微微的弧度,衝他莞爾一笑。
“陸續,我能相信你嗎?”
笑容,突如其來,讓陸續不由的深了目。
那笑,不像從前那樣清冷,敷衍和譏諷,而是發自內心的,柔軟的,明媚的。
她的整張臉都光亮起來。
動人極了。
他盯了她兩秒,勾起脣角,“完全可以。”
“嗯!”
宋年夕輕輕嗯了一聲,主動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脣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下。
陸續咬牙,一字一句道“宋年夕,你會不會接吻?”
這短短几秒鐘,夠幹什麼?
“不會。”
“你有沒有種再吻一個這麼短的?”陸續故意瞪大了眼睛,話裏都是威脅。
她偏過臉,被這句話撩得面紅耳熱。
突然,男人上前一步,脣,在她的鼻尖停下,宋年夕心一下子跳得快起來。
她二十幾年不是在和醫書打交道,就是在和殘酷的命運作鬥爭,戀愛的經驗指數是可憐的零。
而此刻男人的眼神,彷彿是獵人在望着一個已然到嘴邊的獵物,有一點蠢蠢欲動,有一點捨不得下嘴。
陸續低嘆了一聲,“傻瓜,閉上眼睛。”
男人的眼神,灼熱的似要將她燒出一個洞來。
她趕緊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將她心底的緊張毫無保留的泄露出來。
陸續笑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這麼乖的聽他的話。
他緩緩的低下頭,脣剛剛要碰到她的脣時,狗蛋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橫出來。
“陸叔叔,怕你們迷路,找不到營火蟲,我來給你們帶路啊。”
此刻。
陸續想把這個小不點當場掐死的心都有,感覺這小子從頭到尾,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抒發“燈泡”二字。
就不能晚來五分鐘嗎!
孃的!
他咬咬牙,趁着那小子還沒走到跟前的時候,飛速在女人耳邊咬了一句“一會回房間,我補給你。”
宋年夕看男人咬牙切齒的樣子,忽然莫名想笑,又怕自己笑出聲後,惹他生氣,只能努力憋着。
陸續見她這副樣子,嘴裏哼哼了兩句,對着小不點,齜了齜牙,“狗蛋,你前面帶路。”
狗蛋完全沒有看出某人皮笑肉不笑,熱心腸道“陸叔叔,宋阿姨,你們跟緊我啊!”
跟緊你?
老子恨不得踢飛你!
……
期待的螢火蟲,沒有看到,宋年夕的身上,卻被蚊蟲咬了無數個包。
雪白的肌膚上,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凸起起的紅點,奇癢無比,慘不忍堵。
宋年夕癢得都快哭出來了。
她是o型血,又是過敏性皮膚,天生招蟲子的體質。
陸續拿着夏嬸送來的藥膏,替她擦藥膏。
指尖順着她修長的大腿由下往上,觸感有些微妙。
他一邊擦,一邊放鬆自己的注意力,“以後要有什麼野外活動,一定要把你拖着,有你在,我太完全了。”
宋年夕又要忍受發身體的癢,還要忍受他手指觸碰她身體的麻,再聽他說這個話,氣得肺都要炸了。
“我的作用,就是幫你擋蚊蟲的?”
“也不全是,還是一點別的作用。”男人看着她,笑了笑。
“什麼?”
“可以止渴。”
宋年夕“……”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明白?
下一秒,男人的眸子亮晶晶,身子往前將她撲倒在,大手攬住她的腦袋,吻,撲天蓋地……
宋年夕的手原本蜷曲着,放在兩人身體中間,動情的時候,她的手指一根根張開,迴應似的勾住了他的頸脖。
陸續被這個動作激得身體一顫,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到了一點。
他驀然加重手臂的力道,將人緊緊扣住,大手隨之探進她的衣襬……
宋年夕嚇了一跳,忙伸手一把扣住他的大手。
吻,戛然而止。
陸續邪邪的勾着脣角,眯着眼看着她,“怕?”
她搖頭,低聲道“沒有到時候。”
陸續的手指,在她頸脖處流連,喟嘆“宋年夕,男人都是肉食動物,望梅止渴已經不能滿足了。”
“你在我心裏,是禁慾系的男人。”
“這個形象很生動,算算日子,我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做運動了,的確可以歸於禁慾系。”
陸續的臉,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可惜,這個高帽,我不想戴。”
他的語氣裏有調笑,宋年夕臉皮薄,往後縮了縮身體“你起來,有話好好說,我這會渾身癢着呢,得擦藥。”
男人的吻淺淺的落在她的頸脖上,脣角有笑“這樣,更利於我們好好說話。你說,你哪裏癢,我來幫你止癢。”
“陸-續?”
宋年夕被撩得得面紅耳赤,只能氣急敗壞的叫他。
“陸叔叔,我奶奶讓我送……”
門突然被推開,狗蛋捧着碗站在門口,黑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牀上的兩人。
不等陸續和宋年夕反應過來,他自己“啊”的尖叫一聲,見鬼似的逃了。
相比宋年夕的無地自容,某人的臉皮顯然是穿了防彈衣的,他不緊不慢的站起來,不緊不慢的把房門關上,落了鎖。
“這小子,啊什麼啊,他過幾年不也這樣,說不定比我還那啥。”
宋年夕被調戲的忍無可忍了,從牀上爬起來,離他遠遠的,自己拿着藥膏擦紅包。
陸續在她低頭的時候,脣角略微往上勾了勾。
幅度極其微小,須臾,就不見蹤影。
這女人這麼害羞,以後那些更加親密的動作,還不把她羞死!
“還是我來幫你擦吧!”
“s,別過來,我自己可以的。”宋年夕真是怕了他了,死也不要和他的距離低於一米。
陸續湛黑的眸底蘊含些許深意,從他站立的看過去,能看到她紫色的內衣肩帶,白晳光潔的肩頭……
這一晚上,也不知道誰折磨誰。
看來,真要讓夏嬸再收拾個房間出來。
“你確定自己可以?”
“確定!”
“真的不需要我?”
“不需要。”
話說得越堅定,其實宋年夕心裏越虛。
雖然兩人保持了一步的距離,但她的心,卻還在“砰砰”的亂跳。
這種感覺,有點緊張。
有點期待。
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甜。
陸續見她堅持,不好意思再逗弄她,聳聳肩,拿出手機開機,打算給斐不完打個電話。
剛開機,就有電話進來。
“喂,陸隊,城北煉油廠兩分鐘前發生爆炸,傷亡不明,隊裏接到上級命令,擔任主要消防工作,您快回來了吧,你是總指揮。”
陸續臉上的旖旎一掃而光,立刻沉聲道“我在外地,五個小時後歸隊,先辛苦政委你一下。”
“速歸。”政委叮囑了一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宋年夕聽他聲音不對,一臉擔心地問。
陸續大步走到她身邊,低頭,先不管不顧的在她臉上重重吻了下,“城北煉油廠兩分鐘前發生爆炸,我必須馬上趕回去指揮。”
宋年夕心裏重重的咯噔一下。
煉油石那裏,雖然離市區遠,但卻是有名的民工聚焦地,很多最低層的打工者都租住那裏。
就在這時,宋年夕的手機響,是急診科張主任打來的電話。
“宋醫生,有緊急重大傷亡發生,所有醫生取消度假,立刻歸隊。”
宋年夕收起手機,擡頭去看陸續。他正低頭看了眼表上的時間。
“陸續,我們馬上出發吧。”
陸續擡頭,正撞上女人凝重的目光,他上前,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腰上,“嗯。”
說完,他的手沒有纏他,很快從她的腰間滑下,“你先收拾,我打兩個電話,五分鐘後準時出發。”
“陸續,我會快點的,到了高速,我們輪流開。”
陸續勾勾脣,沒搭這個岔,走出房間打電話。
宋年夕迅速的把兩人東西收拾了下,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來的時候帶的就不多,就一個黑色的大包。
時間緊急,也來不急一件一件疊好,她把兩人的東西都往黑包裏面塞。
收拾好,她看着微亂的大牀,心裏竟然生出些捨不得。
如果沒有突發的情況……這一夜,他們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