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淡淡道:“一切都太過巧合,巧合的讓人說不清,所以我必須過去一趟。”
事實上,這個坎對於二哥來說太大,他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
“哼!我怎麼感覺那個阮奕潔簡直像一顆牛皮糖似的,粘着你二哥不放。”沈鑫冷笑。
“牛皮糖嗎,分明是嚼過了的口香糖。”陸續懟了一句,“對了,我兄弟厲寧,就靠你們兩個多照顧。”
“我可以出院了,不用照顧。”厲寧冷冷的回絕。
要兩個大男人來照顧他,算怎麼一回事,他現在看到男人,就想到阮奕清,就覺得反胃想吐。
“沈鑫,赫瑞文,他不要你們照顧,安之需要你們照顧,我一個星期後回來,你們常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
厲寧的心,彷彿被燙了一下,倏的緊了。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深深看了宋年夕一眼後,把目光挪向別處。
“安之昨天和我視頻了,氣色還行,就是瘦狠了。”沈鑫補了一句。
“前天我也和她視頻了,她說想喫火鍋,療養院裏的伙食太清淡,她嘴裏沒味道。”赫瑞文也補了一句。
厲寧眼裏涌上一點點血色。
操蛋的!
這特麼的鬼療養院,到底是誰給她找的,連個火鍋都沒有,還能不能再離譜些?
……
三天後。
陸續和宋年夕一大早趕到了機場,他們沒有讓任何人來送。
打印了機票,過了安檢,時間還早,兩人坐進了室的咖啡廳。
剛坐定,宋年夕就發現陸續的眼睛直了。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咖啡廳的門口,站着阮奕清,宋年夕這纔想起來,這一位也是今天離開。
六目相對,時光似乎又回到了幾天前的別墅。
陸續按住宋年夕:“我去和他說幾句話。”
“告別的話,還是放狠的話?”宋年夕笑眯眯地看着他。
陸續嘆了口氣,“宋年夕,你喫醋能不能喫得明顯點?”
“我只給你五分鐘時間,這樣夠不夠明顯?”
“放個狠話,足夠了。”
陸續起身,大步走到阮奕清面前,低語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阮奕清冰冷的目光幽幽看了宋年夕一眼,掉頭就走。
宋年夕心裏說不出的惆悵,雖然她說得很大方,但一想到那個男人對陸續喜歡了整整二十年,渾身上下就很不舒坦。
她解下手錶,心想,這傢伙要是敢遲到一秒鐘,她……她就不讓他抱着睡覺。
機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兩個挺拔的男人站立着。
陸續深目看着阮奕清,冷笑道:“你很早就移民,把公司資產轉移,就是爲了今天吧!”
“是的。”阮奕清大大方方承認。
這個局他花了這麼多心思來布,又怎麼會讓自己陷進去呢!
男人立於世的根本,是錢,是權,有錢有權才能笑看人生,這個道理他從三歲的時候,就懂。
陸續聽了這話,也不憤怒:“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阮奕清,你跑不掉的。”
“這話從誰的口裏說出來,我都信服。但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陸續也笑了,笑意中充滿了譏諷:“會有那麼一天的,你相信我!”
阮奕清閉了嘴,面不改色的一挑眉,很無所謂。
“沒有信念,不問是非,不辨好壞,只一味的追求痛快,這樣的人不配稱之爲人,阮奕清,我深深討厭你!”
陸續看了他一眼,說出了心底最想說的一句話後,大步離開。
阮奕清看着那道筆直的人影一步步消失在視線裏,心裏說不出的空落。
這種空落是機關算盡後,人生失去了目標的那種空落。
他轉過身,看着窗外灰塵塵的天空,低喃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生了病,無藥可治,你只管討厭!”
說實話,我也討厭自己。
所以,你想要的報復只管來,我等着!
一個小時後,兩駕飛機一前一後駛離首都機場,一個往南,一個往西,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飛行方向。
還會有交叉嗎?
鬼知道!
……
而此刻的醫院裏,灰狼結清了所有的帳目,回到病房裏,“少爺,可以走了。”
“小寧寧,我也要跟着走!”張大龍一把撲過去。
厲寧眼睛一彈,他飛撲的姿勢,頓時僵在了半路。
張大龍臉上那個委曲啊:“小龍龍,我不要住酒店,我沒錢了,我的錢都用來收購了,我現在窮得一毛錢沒有,你必須收留我。你要不收留我,我死給你看!”
“沒說不收留!”
厲寧冷冷的丟下幾個字,轉身走出了病房。
“哦耶!”
張大龍像只蝴蝶一樣的追了過去。
灰狼眉頭緊緊的皺着。
少爺把張大龍這人妖請回別墅,卻忘了別墅裏已經有一個蔣葉,這兩人在一起……
灰狼的臉慢慢冷了下來,他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少爺之所以同意張大龍住過去,多半是拿他來做擋箭牌,目的,還是爲了療養院的那一位。
車子很快到了山間別墅,這裏的空氣比起市區來,不知道要乾淨多少倍。
車剛停下來,就看到蔣葉從屋子裏走出來,含情脈脈地看着厲寧。
厲寧皺了下眉,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的瞄了眼張大龍。
張大龍立刻會意,走到他身邊,把手親熱的搭在厲寧的肩上:“小寧寧,我們走吧。”
蔣葉眼裏一閃而過痛意,卻硬撐着沒有表現出來,“厲寧,我做了你最愛喫的菜,洗洗手,先喫飯吧。”
厲寧點點頭,只是面上覆着一層涼涼的寒霜,是他一慣的冷淡。
倒是張大龍,衝蔣葉微微一笑:“蔣姐姐,辛苦你了!”
蔣葉默默的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飯桌上擺上來的,都是馬來菜,厲寧喫得很慢,每一口都細嚼慢嚥,目光盯着飯菜,幾乎沒有在任何人的面上掠過。
蔣葉發現,經歷過這一次,這個男人的情緒掩得更深了。
更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