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我特麼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
厲寧凶神惡氣地吼完,自己先僵住了,再低頭一看,安之的大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他頓時——眼冒金星。
該怎麼辦?
自己傷了她!
他想說:別哭,我已經栽給你了,乖乖等我一段時間。
他又想說:這婚能讓女人求嗎,我這個男人不要面子的!
他還想說:沒打算要孩子,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吼你也是迫不得已。
話到嘴邊,統統都被女人的眼淚給嚇了回去,這眼淚彷彿就是滴極燙的熱水,滴在他的心頭,燙得五臟六腑都疼起來了。
不能慫!
千萬不能慫!
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特麼給我繃住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以後跪鍵盤,跪榴蓮,他也認了。
就在這時,蓄滿的淚,還是落了下來,不是一滴,而是一串接一串。
厲寧這輩子流血不怕,打黑拳不怕,挨槍子也不怕……獨獨怕這個女人哭。
他幾乎一秒鐘都沒有多想,下意識的就去擦她臉上的淚,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簡直是要氾濫了……
“厲寧,原來,你和他們是一樣。”
安之摔開他,用手背狠擦了一把淚,扭頭就走。
這時,厲寧心裏突然有種無來由的預感,彷彿自己如果再不把人攔住的話,這個女人就會永遠的走出他的生命。
再也不會回頭。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毫無預兆地拉住她的手腕。
他這一拉,用了十成十的力,安之重心頓失,一個趔趄往後仰,眼看腰就要撞上書桌角上
厲寧幾乎是嚇了一跳,忙伸手把人摟住了,飛快的一個旋轉,兩人同時跌落到一旁的沙發上。
女下,男上!
非常傳統的姿勢。
安之收了淚,沒說話,只是看他。
書房的燈光四面八方的涌過來,在她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裏,折射出一道道細碎的光。
厲寧忽然耳根發燙了。
“安之……”
“啪!”
安之突然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又狠又急,“放開我。”
“不放!”
厲寧身體往下壓了幾寸,脣幾乎就在她的脣上面,胸膛上有柔軟磨蹭,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心臟就在自己的心臟旁邊。
“剛剛我說錯了,你……別放心裏去。”
“已經到心裏了。”
厲寧腦子裏嗡嗡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我……”
我什麼呢?厲寧說不上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快不夠用了,各種的算計,各種的焦灼統統浮上來,都比不過面前的這個女人。
安之對上他的目光,“厲寧,我也有自尊心的,別等我的一顆心變涼了,你再來說喜歡我……我不會回頭的。”
厲寧一聽這話,忍不住抽了口氣,頭皮一陣發麻。
“要麼,現在就要我!要麼,這輩子都別想要到我,你選擇吧!”
安之閉上了眼睛,等待這個男人的選擇,她想:只要這個男人敢放開她,她轉身就走,只要他敢。
厲寧不敢。
他太清楚這個女人的個性,說到做到,絕對不拖泥帶水。
而事實上,剛剛那句話在說出口的瞬間,就在他的心裏掀起了渲染大波,像席捲而來的龍捲風,把他身上每一寸虛僞的皮膚,都吹走了。
留下一顆帶着心跳的真心。
厲寧不由自主的也閉上了眼睛,心想:算了,你還躲什麼躲呢,都到這個份上了。
“我-要-你!”
知道她聽不見,他還是清清楚楚的回答了,然後,幾乎是帶着虔誠的找到安之有些乾澀的脣。
他這一生,不斷的失去,不斷的掙扎,從未留戀過任何東西,唯有她--
她橫衝直撞地撞進了他的人生,在他心裏掀起狂風暴雨,想走……沒那麼容易。
脣落上來的瞬間,安之心裏忍不住得意的笑開了。
這個男人--拿下!
……
四脣相觸的時候,厲寧忘記了所有的技巧,只是憑着本能的去討好身下的女人。
安之被他吻得軟癱成泥,還沒有開始,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心意相通的肌膚相親,是這樣的啊,連一個吻都能讓她達到山峯。
她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男人深邃的眸子,一直在看着她。
見她睜眼,他勾了下脣,笑道:“今天我的時間可能有些長,你要累了,就跟我說。”
安之沒能力去思考這話裏的深意,卻在心裏想着:能長到哪裏去?一個小時了不得了吧!
“這裏太小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晚了!”
厲寧幾乎是從齒縫裏咬出了這兩個字……
……
夜色綿長。
長長的走廊裏,灰狼悄無聲息的走到書房門口。
他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後,轉身離開。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
帝都的天,很少能看到月亮,就算看到也像籠着一層紗,總看不真切。
他舉目四顧,心底一片茫然。
二十年了!
和他二十年的主僕感情,到頭來竟然比不過一個女人!
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灰狼從口袋裏掏出香菸,點燃,慢慢深吸一口,熟悉的尼古丁的味道從肺裏散開,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一支菸抽完,他彈出菸蒂,轉身離開。
……
安之是下半夜,才明白男人說的“時間長”是多長。
反正到最後,她下半身幾乎不是自己的,被他從浴缸裏抱出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撕裂了。
這時候,她才明白,就算是被他囚禁的那三次裏,他都是顧及着她的,只用了一半的體力。
然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睡意沉重的時候,男人的身體又纏了上來,她簡直要哭了,這還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