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張大龍指了指一旁的安之。
“她現在是我的貼身下人,負責我一日三餐還有睡覺,必須和我寸步不離。”
“靠,我這命啊……”
……
出殯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偌大的莊園幾乎三步一崗,四步一哨。
靈堂裏,厲大少,厲二少孝子賢孫裝夠了,再說大晚上的也沒有人看,兩人對視一眼,拉着各自的女人回到房裏風流快活去了。
幾個厲擎生前的女人倒是對他還有幾分念想,堅守陣地。
厲寧上過最後一柱香,與灰狼對視一個眼神後,離開靈堂。
灰狼最後叮囑了一遍,正要跟過去,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下人模樣的小男僕顛顛的跟在少爺的身後。
少爺突然轉過身,小男僕嚇得後退了兩步,身體瑟瑟發抖。
灰狼勾了勾脣,挪開了視線。這世上看到少爺不害怕的人,有幾個!
手機震動了下,是亂碼發來的消息,上面寫着一行字:還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
灰狼驀然擡頭看了看天,慢慢的微笑起來。
……
“厲寧,我們談一談。”蔣葉從臺階上走下來,擋住了去路。
厲寧擡起眉毛,眼角的餘光看了眼身後的人,淡淡道:“蔣葉,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我還沒有說?”
蔣葉從口袋裏掏出香菸,點上,淡藍色的尼古下香味緩緩盤旋上升,她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會說得明白不明白?”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厲寧嘆了口氣。
“正是認識很多年,所以我纔想聽你真心的說一句。”
蔣葉彈了彈菸灰,目光銳利地朝厲寧身後的僕人看過去,“你,忙你的去。”
小男僕似乎被蔣大小姐眼裏的寒光嚇到了,忙低眉順目的從她身邊走過。
走到她身後的時候,小男僕頓足,回首,目光兇猛地朝厲寧瞪了一眼。
厲寧眉梢勾着,和煦的表情一閃而過,脣動得極慢:“蔣葉,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站在我這一邊,我歡迎;如果你選擇了我的對立面,我也不在意。”
這話說完,眼角的餘光看到小男僕扭頭走了,厲寧的眉眼更深了些。
“你……”蔣葉狠狠的把香菸扔到地上,“厲寧,都到這個份上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後果嗎?”
“不需要考慮。”
“我不喜歡任何人的威脅,哪怕是你。”
說完,厲寧與她錯身而過。
……
厲寧忙了好幾天,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很累了。
一回房,他就把頭枕着冰冷的水枕上,目光淡而沉。
幾分鐘後,門被悄悄推開。
還沒有等他的嘴角往上勾,女人溫柔的身體就撲了上來。
一睜眼,安之笑眯眯的臉,就在頭頂上方。
“膽子真大。”
安之臉上的表情是溫和繾綣的,她突然唉了一聲。
厲寧忙問:“怎麼了?”
“剪了短髮,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怎麼我撲過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厲寧揚了揚嘴角:“明天你還要在我身邊站一整天,我要是有反應了,我怕你喫不消。”
“可是,有情敵啊?”
厲寧聽了,很自然的攬了下她的後腦勺,掌心貼了貼她的頭髮絲兒,嫌短,一觸就松。
安之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裏開出一朵滾燙滾燙的煙花。
厲寧就勢翻了個身,把她摟在懷裏,脣在她的嘴邊親了親,“情敵是什麼玩意,爺不知道!乖,抱着睡一會。”
脣上,也開出一朵滾燙滾燙的煙花,安之幸福的眯起眼睛。其實那句話她讀懂了,就是故意沒事找事問問。
“睡不着,你呢?”
“本來是睡得着的,你在,睡不着。”
“明天早上幾點開始?”
“八點。”
“那就還能抱四個小時,你睡,我守着你。”
厲寧實在是困極了,他緊了緊手,“那我先眯一會,七點鐘,你準時叫我。”
“好的,我的憂鬱王子。”
厲寧氣笑,故意用身體頂了頂她,眼睛一閉,立刻就陷入了深睡眠。
均勻的呼吸傳來,安之臉上的笑,沉了下來。
做了兩個小時的僕人,和這個男人寸步不離,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看他談吐遊刃有餘,看他每一個表情的切換都拿捏精準……看多了才明白,坐厲氏社團的一把手,真的不容易。
安之目光癡癡茫然,跟點穴似的盯着他的臉,一動不動。
……
三個小時,短得就像只是眨了個眼睛似的。
安之一推,厲寧瞬間就醒了。
他從牀上一咕嚕爬起來,走到衛生間刷牙,洗臉,沖澡,換衣服,再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和往常不太一樣。
往常他是那種帶着勁兒的冷酷,但今天……他將所有的鋒芒斂了下去,反倒顯得很沉穩。
“過來!”他向安之招招手。
厲寧高安之一個半腦袋,安之需要仰着臉,才能看到他的脣。
他沒有說話,只是往她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安之低頭看了一眼,心撲通撲通直跳,竟然是一把精緻的小手槍。
“會用嗎?”
“會。”
“貼身收起來。”
“好。”
“怕嗎?”
“怕!”安之誠實的回答,“但有你,不怕。”
好姑娘!
厲寧鮮眉亮眼的望着她,“這裏的事情解決後,我會讓厲氏走正路,最多兩年。”
“不走也沒事,反正你是我的,跑不掉。”
厲寧一愣,然後略爲僵硬地點了點:“別總搶男人的話說。”
“我現在就是個男人啊!”
厲寧:欠操。
……
葬禮八點正式開始。
莊園裏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重要的賓客,很多都是平常只能在電視新聞裏才能看到大人物。
“靠,連菲國的總統也來了?”
“那一位是文國的總統!”
“越國的總理也來了!”
張大龍兩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