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龍暴跳如雷,“姓赫的,你丫……我真想掰開你的腦子看看怎麼想的?”
赫瑞文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笑了。
“笑個屁!”
張大龍一拳砸過去,赫瑞文倒在沙發上,索性也懶得起來,“龍哥,說句實在的,被人緊張的滋味可真好啊,會上癮!”
自己一個眼神,就能決定那小子下一秒,是哭還是笑,幾輩子都沒被人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過。
張大龍目露兇光,“被人甩了的滋味,也會上癮。”
赫瑞文手往沙發上一撐坐了起來,目光忿忿地看着他。
張大龍毫不猶豫回看過去,“你小子別忘了,他那對比石頭還堅硬的父母,血濃於水,你特麼就是個外人。”
赫瑞文的臉色剎那間蒼白。
“喫飯了!”
這時,沈鑫從廚房走出來,解下圍裙扔一旁,走到沙發前,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赫瑞文,目光轉向張大龍。
“你剛剛和他說了什麼?”
“你管得着嗎?這是我倆的祕密。”張大龍冷笑。
下一秒,沈鑫一手鉗住了張大龍咽喉。
張大龍打架的本事,是在厲寧的調教下,一拳一拳打出來的,別看他是個娘炮,路數和厲寧的極爲相象--快速,狠厲,無情。
在沈鑫單手鉗過來的時候,他的拳頭就揮了出去,與此同時,屈膝飛起腳。
沈鑫避過拳風,沒避過下面,重重捱了一腳。
他瞬間暴怒,出手如電。
兩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幾乎每下都奔着對方的致命弱點而去,霎時竟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砰”的一聲巨響。
菸灰缸與茶几的兇猛碰撞,茶几舉了白旗,四分五裂。
赫瑞文英俊的面孔滿是兇悍之氣,“都特麼給我走,我一個都不想看到你們。”
“走就走!”
“我不走!”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赫瑞文頭痛欲裂,他呼了口氣,竭力調整面部表情,對沈鑫道:“你也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成嗎?”
“我不走!”沈鑫咬牙,依舊是這三個字,眼眶紅紅的,顫聲:“你還沒喫飯呢,我要讓你胖回來!”
轟隆!
赫瑞文堅硬如子彈的心,一下子潰不成軍,“你真是我的祖宗啊”,他在心裏喃喃對自己說。
雞湯的香味化作痛苦撕扯着五臟六腑,赫瑞文目光微微閃動,無奈的苦笑了下:“那就喫飯吧。”
沈鑫走過去,彎腰抱起他,腳剛剛捱了一下,直起的時候,痛得他一顫。
赫瑞文察覺,立刻在心裏問候了一下張大龍八輩祖宗。
張大龍一看這兩人,噁心的想拔腿就跑,再一想,跑什麼跑,坐下來,看看姓沈那孫子怎麼做。
沈鑫把人放下後,去衛生間絞了把熱毛巾給赫瑞文擦手,他是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擦過去的,連指縫都沒有放過。
擦完,筷子遞到赫瑞文手裏,又幫他盛了碗雞湯,把上面的油撇出一點來。
赫瑞文看着他,懶懶沒動手。
沈鑫看了眼一旁看好戲的張大龍,有些靦腆道:“就不能自己喝嗎?”
“不能!”
沈鑫認命的在面前坐下,盛出一勺雞湯放在嘴邊吹了吹,小心的送到赫瑞文嘴裏。
“你在外面這麼多天,嘴裏喫太多的味精,以後要喫點清淡點。”
赫瑞文皺眉:“淡了沒味道。”
沈鑫哄:“一會我洗水果,水果甜,有味道。”
“我不喫水果。”
沈鑫頭也不擡:“我喂的,你肯定愛喫。”
赫瑞文:“……”
張大龍嘴張成一個圓圈,他劫後餘生地想:幸好姓赫的沒答應,否則現在侍候他的人,就是我啊!
……
龍哥一口飯沒喫,就被噁心走。
赫瑞文一喫飽飯,沒幾下就困了,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
沈鑫正在收拾打架留下的殘局,他放下手上的事情,把人抱到了牀上。
赫瑞文倒牀上一秒鐘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發現自己被人摟進懷裏,那人還企圖把手他睡衣裏,撩了幾次衣服,沒敢,又縮了回去。
“小鑫?”他迷迷糊糊地喊。
“醒了?”
“你這麼撩我,我能不醒嗎?”赫瑞文輕輕的嘆口氣。
這話,像是給了沈鑫某種強大溫暖的力量,他舔了舔乾裂的脣,慢慢開口。
“赫瑞文,我和我爸媽鬧翻了,現在還僵着,他們不理我,我也沒去哄他們。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說動,這些問題我現在不去想,我現在想的就是你,我想把你追回來。”
赫瑞文慢慢睜開眼睛,看着他,眼裏有微光。
沈鑫莫名詞窮,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一直沒有認出你來,也不知道你惦記了我那麼久。你走後,我想了很久,很久,不是因爲你對我好,我才放不開,是因爲……是因爲……”
“因爲什麼?”
沈鑫看着他,露出柔軟的一抹苦笑,“是因爲我想,你這人沒有我在身邊照顧,以後怎麼活?又懶,又什麼都不會,還死挑剔!”
愛到極致,不是各種撩人的情話,而是落到實處的人間煙火--你冷嗎;你餓嗎;你想喫什麼;今天累不累;要不要我抱抱!
赫瑞文的瞳孔急速放大,甚至難以置信,臉色足以用動容來形容,指尖輕輕撥動了一下沈鑫的頭髮,他一字一句道:“小鑫,我沒有第二條命讓你折騰了!”
沈鑫抓住頭髮上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下,“那你就來折騰我。”
赫瑞文眼睫顫動,“怎麼折騰都行嗎?”
“嗯!”
“我想在上面。”
“除了這個,其他都行。”一敗到底的沈sir,始終堅守着他最後一點點的底線。
赫瑞文用手遮着眼睛,悶了好一會兒,低聲道:“那行,那我們就再折騰一次吧!”
折騰,是動詞。
一次,是量詞。
沈鑫,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註定走不到一起,那就是老天讓我們沒緣份。
赫瑞文說完,把人往外一推,頭一悶鑽進了被子裏。別說龍哥覺得他丟人,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丟人。
說好不are的呢?
心,怎麼就這麼軟呢!
過了一會,被子掀起一條縫,沈鑫的腦袋擠進來,吧唧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赫瑞文,我們一定能折騰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