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張若揚向她看來的時候，她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
就在她點下頭的同時，陸繹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交握的手心，慢慢涌出汗。
張若揚起身，很平靜地看着對方律師，輕輕咬出一個字：“有。”
朱婷手指着張若揚，一雙充血的眼睛裏滿是仇恨。
“他出軌，你們聽到了沒有，他在外面有狐狸精，有小三，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流氓，我這麼愛你，你竟然揹着我在外面有女人！”
張若揚額上一層細汗，他抿緊嘴脣，不說話。
赫瑞言手往他身上一按，無聲安撫。
“張若揚，你愛過朱婷嗎？”
“曾經愛過！”
“現在呢？”
“只是責任和義務。”
“那就是不愛了！”
“對！”
“爲什麼還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因爲責任和義務。”
赫瑞言眯了下眼：“現在你想把這個責任和義務拋掉？
爲什麼？”
張若揚擡頭，冷冷地看了朱婷一眼，“因爲她變得面目可憎！”
“張若揚，面目可憎不是你出軌的理由，也不是把責任和義務拋掉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張若揚臉上的五官突然抽搐起來，“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慾，也想工作了十幾個小時回家喫口熱飯，也想被人噓寒問暖，我，我……”“這些你在朱婷的身上，統統得不到，對嗎？”
“不僅得不到，反而……”張若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身上的傷是看得見，摸得着的，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傷呢？
赫律師，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她爲了防止我出軌，曾經給我穿……穿那種內褲……我……過的是什麼日子……這些年！”
“這樣的日子的確是過不下去，但我的當事人卻整整過了十幾年，他出軌是有錯，但錯只在他一人嗎？”
赫瑞言一個回馬槍，“朱女士，你有錯嗎？”
“沒有，我沒有錯，我沒有出軌！”
朱婷眼神兇悍起來，“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家，都是他的錯，我沒有錯，沒有－－”“臥槽，怎麼什麼都是她的理！”
“跟這種瘋女人在一起，不出軌纔怪！”
“居然還死不認錯？”
“每個月拿這麼多錢，也不好好捯飭自己，穿得跟街頭大媽一樣，換了誰，誰不出軌啊！”
“跟個吸血鬼一樣，誰沾誰倒黴！”
觀衆席中，原本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法官不得不咳嗽了幾聲，示意保持法庭內的安靜。
赫瑞言衝朱婷搖搖頭，然後，衝對方律師優雅一笑，“我的辯護完了！”
許律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無奈的站起來，“我的問話，也完了。”
還問什麼，太明顯了！就在赫瑞言轉身坐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往角落裏看去。
穿越人羣，四目相對。
陸繹一向是個淡定的主，此刻卻感覺自己要燃燒，要爆炸，要粉身碎骨。
她，真的太出色了。
最後是雙方律師的總結髮言。
輪到赫瑞言的時候，她走到朱婷面前，臉上有鄙夷，冷笑，有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朱女士，世事多變，你看，新鮮牛奶的保質期是一天，盒裝牛奶的保質期是一個月，雞蛋的保質期三個月，婚姻有多久的保質期呢？
赫瑞言垂下眼睛，給了所有人五秒鐘思考的機會，然後睜開，淺笑。
“婚姻是以平等人格爲基礎的，當你把自己當作他恩人的那天起，你們的婚姻就已經開裂了。
你曾經是一名人民老師，以你的學歷和水平，現在應該是桃李滿園，而你在拿掉子宮後，連學校都很少去了，每個月只能保底工資。
在你放棄自己的時候，也別怪你的男人會放棄你，這個世界會放棄你！”
說到這裏，赫瑞言突然頓了頓，目光冷靜地看着底下的看客們，眼裏彷彿有靜水深流。
“女人認爲婚姻裏有天堂，有終身依靠的邪念越強，她把婚姻弄成邪教的概率就越大。
如果你把事業經營的井井有條，把生活過得行雲流水，而不整天疑神疑鬼，非打則罵，我想以張若揚的本性，別說離婚，他連出軌都不會。
所以，朱婷女士，是你親手把你的男人送到了別的女人懷裏，也是你親手殺死了你們婚姻。
這樣名存實亡，彼此折磨的婚姻還有存在的必要麼，請問各位？”
整個法庭鴉雀無聲！赫瑞言猛的一轉身，“朱女士，有存在的必要嗎？”
朱婷惡狠狠的盯着赫瑞言，眼裏恨意一波接一波，她想殺了這個女人。
她要殺了她！“如果這樣變態的婚姻，法律還不準離婚的話，那麼我想說－－”赫瑞言勾脣一笑，笑容真誠，有力。
“各位，珍惜生命，遠離婚姻！”
“噢，對了，剛剛還忘了陳述一個事實，朱女士的子宮是被她的學生撞擊，纔拿掉的，和我的當事人，毫！無！關！系！”
最後一記重拳打出，效果意想不到的好！幾秒鐘後，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緊接着，掌聲連成一片。
……此刻，市局。
小楊同學：“趙隊，我鄭重宣佈一件事情，我被我家赫律師掰彎了！”
趙明初一頭冷汗，他現在腦海裏只有九個字：珍惜生命，遠離赫瑞言！沈鑫嘴咧到耳後根，“爲毛我心裏這麼驕傲的呢。”
赫瑞文：“算了，我還是做回我的心理醫生吧，律師這條路，沒活路。”
……另一邊，總裁辦公室。
李乾關閉視頻，往椅背上一靠，光影下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只脣角的抽搐，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赫瑞言，最後那句珍愛生命，遠離婚姻，你是在對我說的嗎？
……羅氏集團。
羅雪琪神情激動的給自家男人撥去電話，“老公，剛剛的直播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看到了，你別激動。”
“能不激動嗎，她，她，她……不行了，我死都要幫老二把人追回來，我現在己經不能控制我自己了！”
陸大少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算上我一個吧，寶貝！”
……市人民醫院。
急診科。
所有醫護人員圍着宋年夕。
“老大，張主任離婚了，法院判他離婚了，他，他終於解脫了。”
“老大，我好想哭怎麼辦！”
“老大，我要給那個帥氣，漂亮的女律師跪下，讓她接受我的膜拜。”
“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們的老大宋年夕，此刻哪還能說出話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二哥啊二啊，你能爭氣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