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一艘快艇如離弦之箭般,乘風破浪在太平洋遼闊的海面上。
越往大海深處,風浪越大。不久,遠處隱隱浮現一處小島。
離島還有一公里的距離,快艇緩緩停下來。
駕駛艙裏厲,寧扭頭,“依山傍海,風水挺好,就在這地方吧!”
陸續和陸繹對視一眼,各自從椅子底下拿出兩個骨灰盒,一個是阮奕清的,一個是阮奕潔的……
斐不完裹着一件大羽絨服,凍得把腦袋縮在衣服裏面,顫着聲音道:“清哥的,我能理解;這阮奕潔的倒進去,反而玷污了大海。”
陸續扭頭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們兄妹倆葬一起吧!”
斐不完冷笑一聲,“希望她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陸續:“二哥,給我點支菸!”
陸繹扭過身把煙點着,遞過去。
陸續接過來,放在阮奕清的骨灰盒上,“清哥,抽完這支菸,咱們就上路了。我和二哥他們都說好了,以後每年來給你送根菸抽!”
下輩子投胎別這麼執拗,對自己好一點,人這一生太短暫,落不下什麼。
一支菸燃盡,骨灰灑進大海。
陸續開口道:“帝都的事情,你們先忙活着,我去瑞士一趟,順利的話,三天後回來。”
斐不完問:“他父母你打算怎麼辦?”
陸續沉默了一會:“他得的是胰腺癌,我想二老應該有心理準備吧;至於阮奕潔,那也沒什麼可說的!”
陸繹拍拍他的肩,“那就早去早回吧,帝都的事情交給我們。”
“慢一點!”陸續勾起嘴角,眼中都是冰寒,“也得讓他們嚐嚐煎熬的滋味!”
……
兩天後。
帝都,療養院。
溫老甩起手,一巴掌狠狠抽下去。
溫越捂着半邊火辣辣的臉,一句話都不敢替自己喊冤。
原本計劃的很好,哪知那陸家三兄弟命不該絕,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還把阮家兄妹倆給幹掉了。
如果他們順藤摸瓜摸上來……
溫越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爸,人都死了,他們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
溫老渾濁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死人才永遠的不會開口,活人就難說了!”
溫越一聽這話,立刻明白過來這其中的深意,“您放心,那個秦川……我會處理乾淨。”
“處理完,你到國外去避避風頭,這幾年都不要再回來了!”
“爸?”
“出去!”
溫老厲聲呵斥,等人離開後,他一屁股跌坐在沙發裏。
這幾天他總做惡夢,一會夢到兒子哭着喊他救命;一會夢到阮家少爺來陽間索命,一會又夢到陸家三兄弟陰惻惻的對他笑。
人老夢淺,熬過這陣子,等身體好了,他要找個得道的高僧爲兒子念念經,也爲自己念念平安經!
突然,門砰的一聲推開。
溫越驚慌失措的衝進來:“爸,爸,他們說秦川不見,他不見了!”
“什麼?”
“這人是關鍵,他知道我很多事情!”
溫越眼中的驚懼溢出來,“不,不行,我得馬上離開,爸,你快安排我離開。”
溫老一下一下的呼吸着,身體壓抑不住的顫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走,走,趕緊走!”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管家的聲音鬼哭狼嚎的響起,“大小姐,不好了,門口來了很多警察,你……”
不行,她要出境,她馬上要出境,只要跑到國外,她就安全了!
她像瘋了似的衝出療養院,“去機場,去機場。”
身後四個保鏢立刻跟過去,開車的開車,開車門的開車門。
就在車子點着火,剛要啓動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警笛聲。
溫越瞬間瘋了,大吼道:“調頭,調頭!”
司機看了眼倒後鏡,一臉灰敗道:“大小姐,你看看後面?”
溫越猛的回頭,在看到兩輛黑色越野車的時候,眼珠子一瞬間透出一股絕望……
……
警車載着溫大小姐呼嘯而去。
越野車的門打開,陸紹從車裏跳下來,“你們幾個就呆在車裏,赫瑞言,你跟我一道進去。”
赫瑞言衝自個男人擠了擠眼睛,“大少,很榮幸能和你一起戰鬥,走吧!”
“走!”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進療養院。
等他們走得不見了蹤影,斐不完,厲寧和陸繹才從車上跳下來。
陸繹把煙盒遞過去,那兩人一人抽了一支,點燃。
斐不完吐出菸圈:“你們猜,老東西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陸繹:“難說!”
厲寧:“人家那心理素質,屬於不見棺材不落淚,省省吧!”
斐不完:“看來,我們幾個還得再加把勁啊!”
陸繹和厲寧不吭聲,心裏卻認爲這傢伙說得挺對!
……
“老爺,有客人想見您。”老傭人推門進來,神色有些難看。
“不見!”
“老爺,是陸家大少!”
溫老眼神驟然變厲,他看了看依舊保持通話的手機--三分鐘之前,大女兒溫越被捕,他正在通過關係撈人。
沉默了一會,溫老默默關上手機,沉聲道:“來人,給我更衣。”
幾分鐘後,溫老一身西裝筆挺的走到客廳裏。
陸紹禮貌打招呼,“溫老,好久不見!”
溫老在沙發上坐下來,默默地看了陸紹一眼,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當時他跟在陸老的身後,頭髮理得很短,出人意料的英俊和挺拔。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心想;如果這是他的兒子,該有多好。
溫老開口:“坐吧!”
陸紹坐下,從赫瑞言手裏接過一份文件,“溫老,秦川在我的手裏,這是他的供詞,一式兩份,另一份在警察那邊。”
“年輕人,僅憑一份供詞就想讓人坐牢,我也可以說……”
“您也可以說,是我們誣陷溫大小姐的,對嗎?”
陸紹笑笑,又拿手機,點開一段視頻,“這是火災發生當晚,有人無意中拍到秦川打電話的樣子,和秦川通電話的人,正是大小姐。很巧的是,這個秦川爲了保命,所有和大小姐的電話內容,都做了錄音。溫老--”
陸紹頓了頓,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溫大小姐操縱放火殺人一案,鐵證如山。”
溫老的臉色忽青忽白,脣角抽搐着,看上去有點滑稽,他極力的想控制自己情緒。
“陸紹,先不說我和爺爺的交情,只說從前我對你的提攜,你需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溫老!”
陸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你對我們陸家趕盡殺絕又是個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