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開喫。
八菜一湯,豐盛的有點過份。
羅玲玲女士沒動筷子,眯成縫的眼睛有種堅冰般的執着,死死的盯着兒子。
“媽……喫飯!”赫瑞文無奈開口:“你兒子帥,也不用這麼看,爸會酸的!”
羅玲玲女士咳嗽一聲,“我和你爸明天準備去五臺山住段日子。”
赫瑞文夾菜的手頓住,“爲什麼?不管大姐了?”
“他出家,我當尼姑啊!”
“然後呢?”赫瑞文定了定神:“然後你們晚上一個從和尚廟裏跑出來,一個從尼姑庵裏逃出來,幽會嗎?”
鍾赤陽看熱鬧不嫌事大,“小文,你用錯詞了,合法夫妻,不叫幽會,叫約會……哎啊!”
赫瑞尋鬆開擰在他腰上的手,心說你個二百五,有你什麼事啊,看媽演戲啊!
“然後,你爸念金鋼經,我念般若心經,懺悔我們倆的罪孽。”
羅玲玲女士說到這裏,重重的嘆了口氣,“你說那幾十分鐘我和你爸乾點什麼不好,非得造個孽種出來,菩薩啊,我們有罪啊!”
赫瑞文:“……”
沈鑫:“……”
赫爸爸:“……”
赫瑞文與沈鑫對視一秒後,認命道:“媽,你和爸別懺悔了,再懺悔,也塞不回去,結婚日子你定吧,我沒意見,小鑫你呢?”
沈鑫眼皮一擡,那瞬間赫瑞文的呼吸都屏住了,就怕他說三個字--有意見!
沈鑫抿了下脣,道:“小文說得對,媽,你定就行。”
轟一聲,赫瑞文的心臟重重落回到胸腔。
羅玲玲女士見目的達成,繼續奧斯卡表演:“除了懺悔這個,我們還要幫小鑫多念點經求平安。他這會升了副隊長,碰的都是大案要案,萬一有個好歹……你讓他爹媽怎麼活?”
赫瑞文:“……”
沈鑫:“……”
羅玲玲女士連連搖頭道:“老倆口孤苦伶仃,將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拆遷分的新房子將來留給誰啊,只能捐給國家,要是有個小孫子小孫女的多好,房子還能留給孫子輩。”
赫瑞文:“……”媽你逼生,也不要詛咒我家小鑫死啊!
沈鑫:“……”原來我活在世上的意義,就是爲了繼承拆遷房的?
羅玲玲乜斜眼睛看了兩人一眼,“所以,這次一道去五臺山的,不光有我和你爸,還有親家公,親家母。親家公身體不太好,五臺山又在山裏,開車進山得兩個小時,小鑫啊,萬一你爸哪不舒服,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啊!”
赫瑞文用全身力氣才抵制住堪堪衝口而出的“媽你詛咒小鑫還不夠,還來詛咒小鑫他爸”?
沈鑫則深吸三口氣後,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用畢生的冷靜和沉穩開口道:“媽,結完婚,順便把代孕的事情一併解決吧,最好是雙胞胎,一家一個!”
羅玲玲女士心下狂喜,臉上卻裝着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略顯悲傷道:“兒子,兒媳婦啊,你們可得考慮清楚,不要爲了我們幾個老的,犧牲你們小兩口恩愛的日子,要慎重,要謹慎!”
赫瑞文:“……”
“那個結婚的地點就定在馬爾代夫,代孕的人已經找好了,是英國人,美國人太開放,我喜歡英國女人的內斂,你們有意見嗎?”
赫瑞文和沈鑫同時搖搖頭。
“沒意見的話,婚禮的時間我也幫你們定下來了,兩個月後的520,非常有意義的一天,也特別容易記!”
這時,赫爸爸起身,拿出一個紙袋:“請貼我和你媽都已經寫好了,包飛機的錢,酒店酒席的錢都是你二姐,二姐夫出。”
“那兩個孩子的保姆和奶粉,還有滿月酒我們來!”鍾赤陽趕緊表態。
羅玲玲女士滿意地看了大女婿一眼,笑眯眯的夾了個雞腿到沈鑫碗裏:“兒媳婦,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如果有的話,一定要提出來,媽百分百滿足你!”
沈鑫看着碗裏的雞腿,脣角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媽,我唯一的一個要求是--我不穿婚紗!”
“成交!”
羅玲玲女士蹭的一下站起來,像只小鳥一樣快樂飛上了樓,幾分鐘後她換了一身漂亮的套裝下來,往自個男人面前一站。
赫爸爸趕緊把圍裙一脫,摟住妻子的腰道:“那個你們慢慢喫,我和你媽去看電影了。”
“老公,別囉嗦了,要來不及了!”
“急啥,來不及我們看下一場,今天要不要喫爆米花?”
“要的,我要喫奶油味的……”
飯桌上,四個人面面相覷。
鍾赤陽:“爆米花難道還有別的口味的?”
赫瑞尋同情地看了赫瑞文一眼:“小弟,恭喜你啊,被媽逼婚逼生,全家獨一份。”
赫瑞文撫着額頭:“媽的演技,不去衝擊奧斯卡,可惜了!”
沈鑫:“其實我想說……五臺山那邊的空氣挺好的,適合老年人居住。”
三人的視線齊唰唰的看過去,沈鑫嚥了下口水道:“……以後我們一家可以帶着老人孩子……一起去!”
……
“所以呢?”
電話那頭,赫瑞言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媽成功把你們逼婚,然後我和二少當了冤大頭?我們什麼時候說要出包飛機的錢,和酒店酒席的錢?”
“二姐,我還沒被求婚呢,就要結婚生娃了,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赫瑞文氣得把電話掛上,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走進臥室,一頭倒在牀上。
手機嗡嗡又響,屏幕上閃着“新任二姐夫”五個字。
“喂?”
“小文,你結婚所有的費用我都包了,我現在考慮的問題是,你們姐弟倆要不要一起出嫁算了?”
“陸二少,請你自重一點行嗎,男男的婚禮你也要來湊熱鬧?”
赫瑞文就差破口大罵了,他可不想一輩子的婚禮,都要活在赫瑞言這個野蠻女人的陰影之下。
“那行吧,我再找日子,對了,伴郎要嗎,我的長相不算太差,應該可以勝任的!”
“二婚的,我嫌棄!”
赫瑞文扔了手機,把頭埋在被窩裏。
啊啊啊!
他還沒有被求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