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假期足足有一個月,所以夫妻倆打算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自駕把祖國的西南走一遍,誰也沒制定路線,走到哪兒算哪兒。
三天後,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輛拋錨的車,車上也是一對驢友夫妻,夫妻倆都是高校教授,也是趁着暑假出來旅遊的。
四人一商量,立刻結伴而行。
有了伴,一路上就熱鬧許多,白天看風景,晚上品美食,喝美酒。
陸紹胃不好,羅雪琪不給他多喝,偏那對夫妻都是愛喝酒的,不僅酒量好,酒品更是不錯。
陸紹難得遇到投脾氣的人,免不了多喝幾杯,他一多喝,羅雪琪就把臉拉得多長的。
她一拉臉,陸紹就哄,天天飯桌上就聽到夫妻倆先絆嘴,再求繞的情景。
這日兩輛車進了苗寨,寨子有個規矩,進門先喝三碗酒。
女人可以意思意思,但男人卻得一滴不漏的把酒喝完。
羅雪琪雖然心疼男人的胃,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把酒幹完。
夜間,寨子裏辦長席宴,大姑娘小媳婦們見陸紹長得又帥,精氣神又好,紛紛捧着碗來灌他酒,還硬把他拉到篝火邊跳舞。
羅雪琪心頭酸死了,菜沒喫幾口就撂下碗回房,心裏還恨恨道:陸紹,你有種就別回來!
陸紹就跳了一圈,扭頭見女人不見,嚇得魂都沒了,趕緊把大姑娘小媳婦都推開了,回去找女人。
哪知又被幾個熱情的苗人纏住,要不是高校夫妻幫着一起喝,他非醉死在桌上不可。
回到房,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下,直接摔倒在牀上,嘴裏哼了一聲,長臂就去撈人。
摸到人,往自己懷裏一拉,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一雙手亂七八糟的摸過去。
羅雪琪生氣裝睡呢,哪知那醉鬼突然就不動了,把頭往她頸脖間一埋,像是要睡了。
“撩到一半就跑,真沒品!”
羅雪琪嘀咕一聲,把男人推下去,打了熱水替他擦身體。
糊糊迷迷間,陸紹一把拉住叫道:“美人……別走!”
羅雪琪青筋暴跳地問道:“叫誰呢?”
陸紹:“……叫我的心肝老婆!”
他聲音又低又啞,還帶了一點含混,聽得羅雪琪頭皮一麻。
“老婆,等我歇一會啊,讓我緩一緩……一定讓你神魂顛倒!”
羅雪琪:“……”
還神魂顛倒,大少這出息越發大了!
……
半夜。
陸紹是被自己的胃疼醒的,羅雪琪嚇得趕緊拿出胃藥。
喝了藥後,胃才慢慢好受一點,陸紹藉着酒勁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羅雪琪板着臉坐在牀邊。
他從善如流:“老婆,我錯了!”
與羅雪琪鬥智鬥勇了一路,陸大少總結出一點:先認錯,然後甜言蜜語,最後息事寧人。
羅雪琪冷笑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和紙,“來,把檢查寫了!每天喫飯前讀一遍。”
陸紹臉色變了變:“老婆,不要……”
“不寫是吧!”
羅雪琪指了指地上的行李,“那就分道揚鑣吧,祝你有個愉快的旅途,再見,陸大少!”
“老婆!”
“必須寫滿兩千字!”
“兩千字?”陸紹嘴角抽抽。
“怎麼,嫌多?”
“不多,不多,這樣我才能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陸紹一下子就老實了。
“去洗澡刷牙,然後喫早飯,早飯我幫你叫了清粥和小菜。”
陸紹舔了舔嘴角:“可以多一片肉嗎?”
“你說呢?”羅雪琪豎起眉目。
陸紹眼神一暗,“好吧,我喫素!”
清粥小菜喫下肚,陸紹的胃頓時舒服了許多,但羅雪琪的胃卻隱隱難受起來。
陸紹見她臉色難看,心裏後悔到姥姥家,昨天晚上他只是七分醉,女人溫柔照顧他的情形,一點沒忘。
再不喝了!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
車子駛離苗寨,下一個目的地是雲南,中午休整的時候,羅雪琪的臉色更難看了,腦袋耷拉在男人肩上,一口飯都沒有喫。
陸紹急得趕緊給宋年夕打電話。
宋年夕聽了半天,覺得可能是水土不服,也有可能是胃炎,還說後面的旅途不要太勞累,喫點清淡的應該會好。
“別緊張,路上看到藥店停一下,我去買點胃藥。”羅雪琪反過來安慰他。
陸紹吻吻她的臉,一臉後悔道:“老婆,都是我的錯。”
晚上,到了預定的酒店,陸紹點了一桌清淡的菜,羅雪琪勉強吃了幾筷子。
陸紹怕她夜裏餓,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回房。
一回房,他趁着女人洗澡的間隙,拿出紙筆,奮筆疾書。
寫完,羅雪琪竟然還沒有從衛生間出來。
奇怪,今天這個澡,她怎麼洗這麼長的時間。
陸紹剛要去敲門,羅雪琪擦着溼發走出來,越過他懶懶的躺到牀上。
陸紹小媳婦似的跟過去,清了清嗓子,當着一臉莫名妙的羅雪琪,開始讀檢查書:
“老婆,我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我以後一定戒酒戒菸,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不讓你多操一點心。老婆,請你原諒我,我愛你!”
羅雪琪搓着雞皮疙瘩,與男人對視半晌。
陸紹被她看得緊張死了,伸出手對天發誓道:“老婆,我煙早就戒了,酒也喝得少,以後也不會喝了,你真的要相信我!”
羅雪琪輕輕嘆息了聲,把手伸到他面前,攤開手掌。
陸紹看着她掌心裏的一根小棒,懵懵問道:“這是什麼?”
“驗孕棒!”
“啊?”陸紹驟然變色。
“是兩條槓!”
“什,什麼意思?”
“恭喜你,陸大少,我們第三個兒子……有了!”羅雪琪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也許是個女兒!”
女兒?
女兒?
女兒?
陸紹的腦子裏突然閃過迷濛不清的光,像是五彩斑斕的色塊轟然炸開,整個人過電一樣顫抖,手腳發軟,連內腑都在痙攣。
他發出一聲從來沒聽見過的長嘯,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最後,他蹭的一下跳起來,向天空狠狠揮出一拳。
“……啊啊啊……老!子!馬!上!要!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