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黎仲文叫她坐到了身邊,“你出去這麼長時間,這都回來兩天了,要不是今晚等你,爸爸還見不到你的人影呢。”
黎淺笑了笑,“對不起啊爸爸,這兩天有點忙。”
“忙?”宋琳玉立刻接過了話頭,“忙什麼?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在忙着跟陸天擎約會!陸天擎去歐洲出差一個禮拜就回來了,你卻在外面待了一個月,居然還騙我們你跟陸天擎在一起!黎淺,我們傢什麼時候教過你說這種不要臉的謊話?”
“原來是這件事讓爸爸和阿姨擔心了。”黎淺輕笑一聲,“是我不好。這樣吧爸爸,明天我問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讓他來見見你。”
宋琳玉冷笑一聲:“黎淺,你可別打腫臉充胖子,一家人老老實實說實話,我還可以幫你去張總那邊挽回挽回。”
黎淺沒有理他,只是問黎仲文:“爸爸的時間應該安排得開吧?”
黎仲文目光沉沉地從這個女兒臉上掠過,片刻之後終究是點了點頭,“好,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早上,黎淺還沒睡醒就接到了陸天擎的電話。
“還在睡?”
電話那頭傳來陸天擎平和的聲音,黎淺瞬間就清醒了不少,輕輕應了一聲:“嗯。你怎麼這麼早?”
“十一點了。”陸天擎說。
黎淺聽得一怔,拿開手機看了一眼,這才撥了撥頭髮,輕笑着回答:“我都睡得沒知覺了。”
“想睡就睡吧。不過今天下午你要跟我回陸家一趟。”
陸天擎聲音響起的同時,還伴隨着紙張翻動的聲音。黎淺幾乎想象得出他在電話那頭的模樣,平靜的、淡漠的,一如他的聲音語調。
她安靜片刻,輕笑着回答了一聲:“好。”
掛掉電話,黎淺起牀收拾自己,因爲懶得打理頭髮,便索性出門去了常去的那家沙龍。
她今天來得急,沒有預約,相熟的髮型師正在爲別人客人服務,黎淺便坐在椅子裏翻起了雜誌。
剛剛翻了沒幾頁,身旁的位置忽然有人坐下,黎淺原本沒在意,卻越來越感覺有一道目光從隔壁投過來。
她終於擡起頭,從鏡子裏看了旁邊的人一眼,這一看,她便怔住了。
旁邊的女孩穿着一件檸檬黃的大衣,長髮微卷,一張精緻漂亮的混血臉蛋,明媚又靚麗,分明是她熟悉的模樣。
看見她的目光投過來,女孩勾了勾嘴角,一抹冷笑,“不認識了?”
黎淺也笑了,很純粹的笑容,“思唯。”
陸思唯,陸家唯一的小女兒,陸天擎的妹妹,被陸家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兩個人從鏡子裏看着對方,陸思唯面容倨傲而冷淡,緩緩開口:“黎淺,你知道你多有面子嗎?我剛從國外回來,家裏人誰都沒見着,就先來見你了。”
原來是衝她來的,那麼知道她在這裏也不稀奇。黎淺放下手裏的雜誌,笑着嘆道:“我們好像有三年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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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淺忽然皺了皺眉,臉色白了白。
陸思唯繼續道:“黎淺,我不管你目的是什麼,可是你離我四哥遠一點!這世上那麼多男人,你這麼會搶,想要什麼男人搶不到?可是我四哥這樣的人,你要得起嗎?”
陸思唯說完便冷眼看着黎淺,卻只見黎淺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似乎越來越蒼白。她正想再說什麼,黎淺卻忽然就站起身來,捂着嘴衝向了洗手間。
剩下陸思唯呆坐在那裏,看着黎淺的背影,恍惚之間有個什麼念頭閃過腦海,霎時間驚得她臉色發白!
黎淺艱難嘔吐了一輪,好不容易緩過來,拉開衛生間的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陸思唯就站在門口,眼神發直地看着她。
一看見黎淺出來,陸思唯立刻回過神來,重新恢復了微冷的面容。她看着黎淺,眼神中緩緩流露出一絲諷刺,“你別告訴我你是因爲腸胃炎才反胃的?”
黎淺輕輕一笑,回答道:“我沒必要那麼說。”
陸思唯眼神驀地一凝,下一刻,她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沙龍。
黎淺看着她離開,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纔回到先前的位置重新坐下。
下午陸天擎打電話來的時候,第一遍黎淺沒有接到,第二次電話又響了好幾聲她才接起來,“喂?”
她聲音虛弱無力,電話那頭的陸天擎安靜了幾秒鐘纔開口:“怎麼了?還在睡還是不舒服?”
“吐了幾次。”黎淺低聲回答,“剛剛電話好像響過,也是你打的嗎?”
“嗯。”陸天擎應了一聲,又安靜片刻才說,“既然你不舒服,那今天就不要去喫飯了,在家裏休息吧。”
黎淺想了想說:“也好。我這樣子去了只怕也是失禮。”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就給我打電話。”陸天擎說。
黎淺卻忽然又喊住了他:“哎——”
那邊一頓,“什麼?”
“我今天遇見思唯了。”黎淺說,“她好像是剛下飛機。”
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可是電話那頭的陸天擎卻說:“她爲難你了?”
“沒有啊。”黎淺輕笑了一聲,“怎麼會呢。”
陸天擎應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黎淺捏着手機坐在沙發裏,忽然有些失神。
她只不過說了一句話,雖然是想要提醒他他家裏人很可能會從思唯口中知道什麼,可到底還沒說出口,陸天擎卻已經說他知道了。
這其實並不出乎黎淺意料,因爲在她的認知裏,陸天擎就該是這樣聰明的人。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宋衍說過的話。像陸天擎這麼一個人,即便她算計到他,他也應該有很多種方法能解決這種算計。可是他卻輕描淡寫地答應了她關於結婚的“玩笑”,彷彿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原來有的時候,男人心也可以是海底針,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