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科學角度來講,這個建議是相當中肯的。
人類文明之所以不斷的發展,不就是因爲人們始終對未知事物,而孜孜不倦的探索,研究嗎?
就像傳說中的美國第五十一區那樣,只要人們提起來,就會想到外星文明,外星人等與宇宙有關的神祕。
所以呢,陳教授清醒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位患者送到國家實驗室,把他解剖,化驗,看看他身體裏藏着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最好是他能親自參與研究。
哪怕!
他在參與研究的過程中,被藏着患者身體內的那個神祕怪物就像科幻電影裏以人類身體爲宿主來長大的異形那樣,給撕成碎片,也會在所不辭的。
只要能搞清楚患者身體裏那東西是什麼,那東西對人類生物學的研究,有着至關重要的推進,陳教授死不足惜啊。
多少年後,從本次研究發現中獲得特大好處的後人,也會牢牢記住他的名字。
在和晚輩提到他時,都會是這樣的語氣:“孩子啊,你可知道我們現在能活八百歲,這都是託了陳教授的福氣嗎?”
脫口說出那番話的陳教授,想到自己大名會因此而名垂青史後,渾身都興奮的發抖。
可他忘記了,誰是患者家屬了。
蹭地拍案而起後,老陳以鏗鏘有力的語氣說:“院長,我敢用腦袋保證。我們因爲發現了這個東西,絕對會成整個人類生物學上的奇蹟。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能”
陳教授說到這兒時,就覺得脖子發涼。
好像有四把寒光四射的刀子,正嗖嗖地刺進他脖子裏,把他的聲帶給割斷,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當然沒誰敢拿刀子來割陳教授的脖子。
他有這般清晰的錯覺,這都是因爲有兩個女人,四道森冷的眸光,正在他脖子上來回的打轉。
參與本次緊急會議的數十人中,總共有七八個女性。
其中大部分,都是總院神經,或者腦科的專家教授。
但有兩個女人,卻不是。
嶽梓童。
賀蘭小新。
這倆小少婦能坐在會議桌前,除了她們是患者的家屬身份之外,還有另外一層讓在場任何人都不敢忽略的身份。
暫且不提脫了毛連雞都不如的鳳凰賀蘭小新,單說岳梓童吧。
她是誰?
家主。
哪家的家主?
京華岳家!
京華岳家的家主,在現場諸位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怎麼說呢?
打個比方吧。
嶽梓童要想弄死陳福明,絕對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人家只需微微冷笑着翻個“有誰替我整死這沒腦子的傻缺”的白眼,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爭相上前爲之效勞呢。
就這樣一個牛叉到惹不起的存在,陳福明竟然當着她的面,說要把她的小外甥兼未婚夫,送到國家化驗室解剖掉。
看着驀然醒悟自己說錯話後,就呆愣當場的陳教授,再看看雙眸中依舊向外散射寒光的嶽梓童,以院長大人爲首的總院諸位醫生,都在心中重重嘆了口氣。
但卻沒有誰說話。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話,不僅僅適用於江湖上。
在各方勢力林立,表面一團和氣,實在暗中從來都不曾停止過勾心鬥角的總院,這句話更有市場的。
就算和陳教授關係較好的王教授,都垂下了眼簾,假裝在幫學生整理投影儀,心中默默地爲他默哀。
靜。
很靜。
明明有數十個大活人坐在桌前,可會議室內卻像墳墓裏那樣,靜的嚇人。
就連脾氣最爲桀驁的老胡,這次都保持了恰到好處的沉默。
這是因爲他覺得,他如果是因擔心李南方的安慰,而無比惶恐的嶽梓童,在聽到老陳的這番厥詞後,可能會直接撲過去,先把陳教授的脖子捏斷,再說其他。
守着人家未婚妻,就說要把人給解剖的人,簡直是,是什麼?
老胡微微地搖了搖頭,無聲地苦笑。
如山的沉默,把老陳給壓的喘不過氣來。
唯有汗水,好像黃豆大般的,自額頭上嘩嘩地滾落。
可那四把刀子,卻始終不曾離開過他的脖子。
嶽梓童倆人,並沒有因爲陳教授知道自己說錯話,就放過他。
女人嘛,本來就是小心眼的。
尤其事關她們最在乎的男人時,寧可自己被送到國家實驗室代替李南方去被解剖那是絕對不行的。
反正,她們在盯着陳教授時,有咬牙的聲音,開始打破會議室內的死寂。
現場這些絕大部分都白髮蒼蒼的專家,教授們哦,平時可是備受人們的敬仰,恭敬的。
這也養成了他們高高在上的德性,甚至覺得地球離開他們後,就再也玩不轉了。
但現在。
當他們在權勢面前,感受到真正的壓力後,才猛地醒悟,他們在嶽梓童面前,和平時那些對他們獻殷勤、或哀求時卻遭到他們厭惡的患者家屬一樣,清晰意識到生死就掌控在人家手裏了。
也正是從今天之後,這些自命救世主的專家教授們,徹底改變了對患者的態度。
由此看來,嶽梓童倆人倒是無意中做了善事
會議室內的死寂,被咬牙聲打破後,終於有人敢用眼角餘光看向院長了。
院長可是總院的大頭目,位高權重級別高。
陳教授是他的麾下。
無論陳教授的腦袋裏有沒有進水,犯下了性質何等嚴重的錯誤,又是會遭到什麼樣的沉重打擊,對此連帶責任的院長,都該挺身而出,爲老陳說幾句好話,那是必須的。
院長也知道這點。
他也想說。
可是,因爲一個陳福明,就冒犯岳家主的虎威,值得嗎?
“咳。”
就在院長腦海中電閃般權衡着什麼時,一聲咳嗽及時響起。
咳嗽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在齊刷刷的擡頭,看向傳來的聲源方向時,甚至都發出了“嘩地”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