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柔踩着點離開,又踩着點回歸。
會議室的房門在身後慢慢關閉,她邁步來到李南方的身邊,胳膊撐在會議桌桌面上,雙手托住臉,含情脈脈地看過來。
李老闆此刻的情緒相當複雜。
整整十分鐘時間,都沒從眼前兩份合同上轉移開注意力,足以證明他的心情有多混亂了。
雖說他很清楚閔柔的心意,也曾給小柔柔出謀劃策,怎麼去把老閔給搞定。
但是當事實真的已經擺在了眼前,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閔柔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美、美女,你應該是集團的閔副總吧。身爲一位集團公司的副總,你竟然願意去給別人當小三,這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李老闆伸手把那兩份合同推開,扭頭避過閔柔的目光,整個人突然感覺特別輕鬆。
這就是當一個好人的感覺?
但是,爲什麼一點都不快樂。
這個世界上的好人不應該都是有好報的嗎。
當一次好人,卻把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給推出去,這算什麼好人有好報!
對了,我明白了。
拒絕美女的要求,就會讓美女傷心,讓美女傷心的人絕不是什麼好人。
那這麼說的話,我還必須要簽下這份合同,才能對得起國家和人民。
“你認認真真裝正經的樣子,真的很有魅力呢。”
閔柔伸手過來,輕輕把李南方的臉扳正,輕聲說:“籤吧,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如果你記得我,就一定會毫不猶豫簽下這份合同。
如果你不記得我,那好,我來告訴你。我很早以前就是你的小三,在你離開之前,就已經要和我簽署這份合同了。
你能相信別人是你的老婆,爲什麼就不能相信我是你的小三呢。
還是說,你是個怕老婆的人?”
“怎麼可能,只有女人害怕我的份!”
李老闆急忙給自己辯駁。
早就說過,他從來不怕任何女人,最最刁蠻任性的嶽梓童,都要在他面前老老實實的,他怎麼可能會怕老婆。
他只是害怕麻煩。
雖說閔柔並不是個麻煩,但是眼前這件事完全背離他假裝失憶的初衷。
他想要整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生活,但是事情的發展總會讓他的情感變得越來越哎?
“閔副總,你要幹什麼?”
李南方正處於糾結之中,就看到閔柔突然走到窗前,把窗玻璃給推開了。
“我剛纔就說了,不管你記不記得我,你都是我的李南方。如果你不籤這份合同,那就是李南方不要我了,一個被男人拋棄的女人,還有什麼必要在這個世界上活着呢?”
閔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風景,好似很隨意地說出這句話。
沒錯,這還是那個閔柔,無論說話做事,都是那種溫柔可人的樣子。
但是這裏是20層往上的高度,你打開窗戶站在那,就算語氣再怎麼溫柔,那也不是什麼好事行不行。
這簡直就是在威脅,用生命在威脅!
李老闆第一次發現,溫柔有時候也是能殺人的。
它只會像一往清淺的水流,一點點滲透到人的心底深處,然後在需要的時候,驟然冰凍起來,把人從內而外給殺死。
恰如此刻,窗外的熱流席捲而來,可李南方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似的。
“閔副總,你”
“我不喜歡你這麼稱呼我,當然,如果你喜歡那也沒關係,我願意做你的閔副總。那麼你願不願意做我的李南方呢?”
閔柔一邊說着話,一邊回頭看向李南方,那笑容無比善良和真誠。
李老闆只有一個感覺。
那就是,他的小柔柔學壞了。
“閔副總,我不會同意你這種荒唐要求的!”
李老闆生氣了。
真以爲咱李老闆脾氣好了,敢這麼來威脅?
如果不是還要在假裝失憶的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他一定會把閔柔拉過來,照着她的小翹臀狠狠來上三十大板。
這纔多長時間沒見面,就把嶽梓童那種辦事風格給學會了。
不僅學會,都能融會貫通用她的風格演繹出來。
簡直沒有天理!
“好了,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公司的問題還要我來解決呢。”
李南方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他要好好晾一晾小柔柔。
真以爲女人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能把所有男人給牢牢套住了嗎,開開的有點大了吧。
沒等走到會議室的門口,眼角餘光微微一瞥,就看見閔柔已經半個身子探到了窗外。
那一瞬間,李老闆終於幡然醒悟。
閔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從嶽梓童那裏學到了什麼,而是被他這個人渣給調教成了這副樣子。
或許當初她和老閔進行談判的時候,就是用了類似的手段,才讓老閔在那種喪權辱國的合約上籤了名字吧。
李南方不是老閔,但是他比老閔更關心閔柔。
要不然,也不會爲了把小柔柔找回來,漂洋過海去英三島救人了。
“南方,你說我這樣跳下去的話,嘴裏還喊着你的名字,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算了,不管是什麼結果,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也不會爲我傷心。幸好老閔同志已經改過自新,我也不用去考慮太多的問題了。”
閔柔那種溫和的話音再次傳過來,她的一隻腳已經伸出了窗外。
李南方還能怎麼辦?
“行,我籤!”
李老闆徹底服了。
早就應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的,閔柔都能把他那個老爹給說服,現在有備而來,怎麼可能沒考慮過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
早知如此,還不如剛纔就把合同簽下來,何必經受這樣的心靈拷問。
算了,說什麼都沒用了,不就是籤個字嗎。
收小三這種事情,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不是丟人的事情。
拿起筆來,刷刷刷寫下李南方三個字的大名。
“好了,我簽字了,你可以回來了吧?”
李南方高高舉起來那份合同,可是閔柔跨坐在窗戶邊上,低着頭沒有絲毫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