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川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用力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
“楊女士就在裏面，你們可以進去見她最後一面。”
說罷，醫生又淺嘆了一聲，轉身回了手術室。
肖湘這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立即從慕子川的懷裏退出，轉身就往裏頭奔去。
“媽媽！媽媽……”
一瞬間，肖湘呼喚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樓層。
等肖湘和醫生進了手術室，慕子川也不急着進去，只是側頭看着馬大力，一臉沉鬱。
“趕緊派人查查司機的背景，有什麼情況立即通知我。”
“是，慕先生。”
“還有，讓陳果回來。”緩了緩，慕子川最終補充了一句。
“是。”馬大力應了一聲，便匆匆離開，往電梯間奔去了。
慕子川也不再停留，立即大步進了手術室。
……看着已經被蓋上白布的楊雪，慕子川心頭也狠狠被紮了一把。
昨晚還在等他們回來商量婚禮的事情，現在卻……
朝哭得聲音都沙啞了的肖湘走了過去，見她趴在楊雪身旁，他也沒阻止，只是在她背上輕輕拍着。
只是還不等肖湘傷心多久，肖慶江的那名主治醫生也出來了。
慕子川和肖湘萬萬沒想到的是，醫生和他們說的話，和剛纔楊雪主治醫生的話完全無二。
現在就連肖慶江……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我爸爸媽媽不會這麼狠心把我丟下來的！”
看着幾乎要失控的肖湘，兩名主治醫生也只能搖了搖頭，眼底全是無奈。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肖先生就在裏面，你們還是儘快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他現在還有絲絲氣息。”
肖湘這下再也站不住了，一轉身，立即朝醫生所指的方向奔去，但，此時此刻腦袋瓜全是一片空白。
媽媽是已經徹底沒氣了，可爸爸卻不一樣。
不要！不要丟下她！她還有很多很多話要和你們說，一定不能那麼狠心丟下她。
“爸爸！我是湘湘，你快醒過來好不好？我、我和子川還沒舉行婚禮，你們不可以這樣……”
“湘湘，先安靜一下，看看爸爸是不是有話和說。”
看到肖慶江虛弱地擡起手，明顯有話要對他們說，慕子川看着肖湘，輕聲提醒道。
肖湘這纔回過神，立即用力握着肖慶江的手，隨意擦了把眼淚，聲音已經沙啞得幾乎出不了口。
“爸，你有什麼話想要和我們說，你說吧，我聽着。”
肖慶江被肖湘握着的大掌，依舊在顫抖着，聲音也小得可憐。
“湘、湘湘，我……我想見見你媽媽。”
大概是因爲安靜下來，肖慶江的話，他們也都聽得十分清楚。
“爸，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把媽帶過來。”
只是肖湘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慕子川已經一轉身，回到楊雪的手術室，小心翼翼把她推了過來。
當看着已經蓋上白布的楊雪，肖慶江一下子激動地就要從牀上爬起來。
可是，身體纔剛動了動，卻發現自己這一刻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
慕子川把楊雪推到他身旁，讓他大掌握着她的手。
肖慶江哪怕難過，但，彷彿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他也沒給自己太多時間去傷心。
“子川。”看着站在那裏，臉色沉鬱的男人，他輕輕喚道。
“爸，我在這裏。”慕子川大步來到他跟前，蹲了下去。
“以後我……的寶貝女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要……再讓她受苦……”
“知道了，爸。”
慕子川握着肖湘有幾分顫抖的小手，用力點頭。
“我的遺囑……已經寫好了，你回肖氏問……問我的助理，這事情她知道的，咳咳咳……”
這話纔剛說完，肖慶江便猛地咳嗽了起來。
“爸爸，你怎麼樣？你先別說那麼多話，你會沒事，會好起來的。”
看着已經哭成淚人兒的肖湘，肖慶江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又向她伸出大掌。
肖湘直接在他身旁蹲了下來，肖慶江這次大掌直接落在她腦袋瓜上。
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這一刻他說話，竟然比剛纔流利不少。
“傻瓜，不要哭，我和你媽媽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生活罷了，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爸……”這一刻，肖湘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腦袋瓜一片空白，好希望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用力閉上眼睛，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都是夢。
只要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可是，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視線裏還是肖慶江那張蒼白無人色的臉。
肖慶江就這樣一邊握着楊雪的手，一邊撫摸着肖湘的頭顱，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散去半分。
只是一雙眼眸的顏色已淡淡失去了光澤，甚至，慢慢往外擴散……
“爸爸，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爸爸……”
感受到他的大掌，一下子在自己腦袋瓜上滑下，眼睛也緩緩閉上。
肖湘兩腿一軟，人徹底昏死過去了。
要不是慕子川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只怕她現在已經跌落在地上。
看着昏迷過去，可眼角的淚水還在不斷往下滑的肖湘，慕子川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再深深看了躺在那裏的兩人一眼，慕子川才轉身離開手術室。
丫頭，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用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不分開。
……
……慕子川把肖湘抱出來，北冥夜和名可也剛好趕到醫院。
看着暈過去的肖湘，名可臉色一陣慘白。
“伯父伯母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不安的目光下意識往手術室裏望去，名可看着慕子川，忍不住問道。
慕子川看了她許久，才淡淡道：“……走了。”
這個消息對於名可來說，就猶如晴天霹靂那般。
但，震撼過後，她看着慕子川懷裏的肖湘，也說不清自己這一刻到底是什麼心情。
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爲什麼，忽然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