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但，慕子川也知道她不過是在開玩笑。
伸出大掌將落在她額前的幾縷髮絲撥開，慕子川側頭看了陳果一眼：“看好少奶奶。”
“知道，慕先生。”
“我就在前院和後院逛逛，難道你還怕我走丟了不成？”
見他這般小心謹慎的模樣，肖湘心裏哪怕暖暖的，但，還是表現得一副鄙視的目光。
“就是怕你走丟了，不可以嗎？”
倒是慕子川這樣的回答，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和慕子川打過招呼，肖湘便和陳果一起離開了主屋。
看着那抹纖細的背影，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的模樣，慕子川一顆心還是忍不住被揪痛了。
一天的時間，父母同時離她而去，就算換了是個大男人，也很難接受吧，更何況，她只是個女孩。
在那裏站了許久，直到肖湘她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慕子川才舉步往樓梯走去。
只是他還是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渣子，最後還是勾脣淺淺笑了。
老公……這兩個字聽似普通，但，從他丫頭口中說出，竟是這般感覺。
……肖湘不說話，陳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所以，只是一直安靜跟在她身旁，她去哪裏，她便跟着去哪裏。
“果果，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來到前院的一座涼亭下，肖湘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擡頭看着陳果，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陳果抿了抿脣，遲疑了一會，纔在她身旁坐下。
“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倒是讓我學會了什麼叫珍惜。”
肖湘淺嘆了一口氣，側頭看着陳果，眼底依舊有絲絲淚光在閃爍。
“果果，你也一樣，要懂得珍惜，知道嗎？”
陳果點了點頭，卻不知道她具體是要她珍惜些什麼。
“人有時候真的很脆弱，也無法預知幸福和災難哪個會先來臨。”
說起這些，肖湘眼底還是免不了升起了幾分哀傷。
“就拿我爸媽說吧，出事的前一天晚上，還在家裏等我等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醒來，卻已經……”
肖湘是真的說不下去了，眼淚再次忍不住奪眶而出。
“湘湘。”陳果伸手將她摟到自己懷中，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肖湘就這樣默默流着眼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陳果。
“我說假如，如果有一天，或者是你，又或者是馬大哥，你們其中一個出事了。”
“你會不會後悔今天，你沒勇氣和他說出你的心意？”
陳果沒說話，因爲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會嗎？還是不會？她搞不清楚。
“你自己靜下來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而我卻很後悔，自己從來沒和爸爸好好單獨聊聊天。”
“現在想聊了，卻發現自己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一聲嘆息，也不知道出自肖湘還是陳果的。
只是好一會，兩人也都不再說話了。
沉默，安靜得猶如整個前院，都在這一刻時間停止了那般，心思卻各
異。
“湘湘，你別再去想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
緩了緩，她抿脣：“可是，你知道嗎？這幾天慕先生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看到你暈過去，他連半刻也沒有離開你，就怕你什麼時候醒來看不到他。”
“果果，這些我都知道的。”衝陳果點了點頭，肖湘勉強擠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陳果沒再多說，父母忽然離世，這個打擊根本不是她這種沒經歷過的人，可以理解的。
又怎麼可能因爲自己的幾句話，肖湘就能徹底開心起來？
……
……書房裏，馬大力站在書桌前，看着認真做事的慕子川，聲音低沉。
“司機叫呂志強，他的家庭背景我也已經查過了，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過……”
馬大力皺了皺眉頭，緩了緩才繼續道：“不過，他有一個壞習慣，就是愛賭博。”
“家裏有什麼人？”
慕子川目光依舊鎖在電腦屏幕上，沒有擡頭看過馬大力，但，話語卻明顯有幾分認真。
“一妻一女。”
“查查他的妻子和女兒現在在哪裏。”
“是。”
“至於你說的那個壞習慣。”慕子川緩緩擡起頭，對上馬大力的目光，挑眉。
“順便查查他最近都去了哪幾個賭場，和什麼人有過接觸。”
“是，慕先生。”
見他沒有要繼續和自己聊下去的意思，馬大力衝他頷了頷首，便退出去了。
其實，這些事情哪怕慕子川不說，他也想到去調查。
不過，事關重大，他還是先和他商量一下爲好。
只是，慕先生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認爲，這事情背後肯定不是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馬大力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書房後，慕子川啪的一聲點亮一根雪茄，來到落地窗前，慢悠悠抽着。
他的一雙鷹眸幽深得，讓人完全看不懂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着什麼。
……
……在前院的兩個女孩，在那裏一坐就坐到女傭過來通知她們午飯做好了，她們纔回了主屋。
四人簡單喫過午飯，肖湘便在慕子川的帶領下，回到房間睡下了。
看着口口聲聲說不困，但，躺下沒多久之後，便熟睡過去的女孩。
慕子川在那裏守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離開房間。
讓陳果留下來之後，他便和馬大力開着車，迅速往山下趕去。
“慕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裏？”從後視鏡看着慕子川，馬大力輕聲問道。
“肖氏。”慕子川抿了抿脣，才沉聲道。
“是，慕先生。”
雖然，之前肖慶江已經說過，將來會把肖氏交給肖湘。
可是，現在肖湘還沒能全部接手，大概很多事情還得要由他來處理。
已經在醫院待了那麼多天，今天好不容易等肖湘醒過來，他不能再耽擱了。
肖慶江離開的消息，只怕很快會傳到某些人的耳中，到時候辦起來會更加麻煩。
看着車窗外不停變換的景緻，慕子川落在暗處的十指也在不斷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