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的一路上還算順利,導致她放鬆了警惕,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凡事都一個人去做了。
卻忘了,由於來時的路上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當了,也常常沒水洗頭洗臉,導致掩蓋了她的美貌,這才保證了她的平安!
而此時呢?
她不僅穿着鮮亮,還貌美如花。
一個人走在街上,別人不盯她盯誰?
百里餘念不敢想象接下來自己要經歷些什麼,身體卻已是害怕的發起抖來。
然而這羣惡漢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捂住她的嘴巴的大手拿開了,隨即,一條臭烘烘的布巾被強行塞進了她被強行捏開的嘴巴里。
然後,一隻早已準備好的麻袋從天而降,套在了她的頭上和身上。
緊接着,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好似被人給背到了肩上。
“唔……唔唔!”
努力的用舌頭往外頂着這團噁心至極的布團,百里餘念瘋狂的扭動着身子,試圖引起路人的注意,期望着有人能夠發現她的遭遇,解救她於地獄之中。
然而,一切的努力卻只換來當頭重重的一擊,以及一聲惡狠狠的低吼:
“老實點兒!不然把你的腦袋捶成兩半!”
這一擊,讓百里餘唸的淚花直接從眼中迸濺了出來,身子也迅疾軟了下去。
疼……太疼了。
男人的手勁極大,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好似當真被人敲碎了似的,嗡嗡的開始亂響,並且感到一陣頭昏眼黑。
哥哥、裴姐姐……你們在哪裏……快來救救我啊……
在心裏絕望着大喊着,百里餘唸的意識卻是越來越模糊。
她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並且清楚的知道,一旦她昏迷過去,那麼,她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正當意識與身體搏鬥時,耳邊卻忽的聽見一聲炸響:
“你們在幹什麼?!”
隨即,‘砰砰’幾聲巨響過後,便是一陣鬼哭狼嚎、哭天搶地。
“天子腳下還敢胡作非爲,一個個活膩了是吧?!
一羣畜牲……還不快給爺滾!”
百里餘念只覺得身體一陣顛簸,隨即,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隨即,麻袋口捆綁的麻繩被解開,有人將她從麻袋裏頭拉了出來,刺眼的陽光重新降臨在了面前。
百里餘念感覺自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萬丈光芒中,就見一個高挺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前,手裏……還拄着一根柺杖?!
那男人抽出她嘴裏的破布,解開她的手腳,對她還算和氣道:
“姑娘你沒事吧?”
百里餘念摸着頭,頭部的劇痛還未完全散去。
“他們打你了?”
那人看到她的動作,目光倏地染上幾分戾氣。
而後,將她往身後一拽,道:
“你且看好了,我給你報仇!”
正在這時,被打倒在地的幾個大漢也站起來了。
他們一看,原來揍他們的是一個缺了半條腿的瘸子時,不禁一陣氣急敗壞。
“該死的臭瘸子,這裏有你什麼事?!”
“我勸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快把那娘們交出來!否則的話,你們兩個,今天一個也走不了!”
“你們綁在一起,都夠不上爺的一根小拇指,還狂吠個什麼勁兒?
別說廢話了,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你……”
惡漢們簡直要被他狂妄自大的態度給氣壞了。
他們覺得,方纔,他們之所以會中招,不過是輸在沒有防備而已。
而現在……
惡漢們冷笑一聲,紛紛從背後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有斧頭,有錘子,有長滿了倒刺的鞭子……
看着,便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百里餘念不由得畏懼的往後爬了幾步,然後忍痛對着那背對着自己的男人喊道:
“喂!你能行嗎?要不……咱們還是趕緊逃吧!”
說實話,她也覺得,一個瘸子,是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的。
只不過‘瘸子’這兩個字說出來太傷人。
況且,人家方纔剛剛救了她一命,她也不能太過分不是?
那男人頭也不回的朝她一擺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然後,便拄着自己手中的那條遒勁的獸頭柺杖,一瘸一拐、毫無畏懼的迎着那羣人走去。
緊接着,百里餘念就見她掄起手中的柺杖,以雷霆萬鈞之時,朝着對方的面門橫掃而去——
“啊!”
“噗!”
“壯士!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
眼花繚亂的打鬥之中,只看到對方的武器與血花亂濺。
然後,這羣欺軟怕硬的東西見勢不好,便紛紛極沒骨氣的跪了下來,朝着瘸子磕頭認錯。
“滾吧!”
一聲厲喝,那幾個惡漢便忙不迭的站起身來,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的一溜煙滾遠了。
“姑娘,要不要帶你去醫館裏看看?”
那人轉過身,朝着百里餘念伸出一隻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百里餘念卻是後退一步,擺擺手,惶然道:
“不、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經歷了方纔那一遭,她現在,已經不信任何人了。
儘管眼前的瘸子救了她,但是……
誰能保證,他不是壞人呢?
說不定他是在演戲,然後將自己騙回家去,再然後,對自己圖謀不軌!
百里餘念渾身一個激靈,連謝謝也忘了說,便捂着腦袋,快速的朝着裴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恰好,去外頭找了一圈無果的裴梟然與百里烈鳶剛剛回府不久。
見到百里餘念捂着腦袋、哭着跑回來時,着實將兩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這是?”
裴梟然拿開她的手,卻發現她的腦袋上竟然鼓起了一個大包,還有絲絲血跡從中滲出,看起來極爲駭人。
她連忙讓府裏的丫頭去叫大夫來,一邊親自給百里餘念倒了杯熱茶,一邊關切的詢問着。
“別怕,有什麼事慢慢說,有我在呢。”
喝了熱茶,見到了熟悉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百里餘唸的情緒總算慢慢平復了下來。
她這纔將方纔遭遇的恐怖一幕慢慢的說給了裴梟然聽,聽的裴梟然和旁邊的百里烈鳶都是一陣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