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理全在裴梟然那邊，他們再怎麼鬧，也是無理取鬧罷了。
大高個兒見狀不妙，立刻識趣的低頭賠罪道：
“是屬下們的錯，還望老……望裴小姐不要怪罪，我們……我們這就走……”
裴梟然又嘆了口氣，似是十分遺憾的樣子，然後才擺擺手道：
“去吧，望各自珍重。”
那些人見當真無法再回來，只得跟着大高個兒灰溜溜的走了，一邊走，還一邊一步三回頭的往飛羽營裏張望。
如果，如果，他們當初能稍微堅定一點，留下來，今日，也不會是這個下場了吧……
看着當初與他們一同混喫等死的兄弟們，如今一個個昂首挺胸，笑容滿面，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簡直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他們的心裏，卻比吃了黃蓮還要苦澀。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
待那些人走後，裴梟然這纔開始處理今天的事。
她沒急着帶人訓練，而是道：
“這個月的比試結果你們昨天應該就已經知道了，那些可以去其他大營的，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吧。”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比試一結束，高下立判，幾乎當時衆人就可以得到結果。
也正是因爲如此，飛羽營才能不斷的優勝劣汰，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精兵來扞衛朱雀的安危。
然而，等裴梟然說完以後，底下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動。
裴梟然挑挑秀眉，問道：
“怎麼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有人出聲道：
“回營首，我們……我們不想走！”
立刻有人緊跟着道：
“我、我也不想走！”
“營首，請留下我們吧！我們真的不想離開您！”
這些人都是在比試中表現的格外優異的，他們被選中調去更好的大營。
換做以前，這些人絕對歡天喜地的去收拾行李立刻搬走，趕快脫離這個充滿恥辱的地方。
然而現在，他們卻一個都不想走。
也不知爲什麼，只要他們的營首在，他們就感到自己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氣、用不完的精力。
這個纔不足十歲的小女娃身上，好似當真藏了什麼祕密武器，讓他們能夠從她身上源源不斷的獲取着精神與身體上的力量。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就好像春天裏剛發芽的幼苗，在拼命汲取着土壤中的養分和頭頂的陽光一樣，讓他們感到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裴梟然輕笑一聲，無奈道：
“又不是讓你們回家種地，或者去更差的大營，爲何如此抗拒？”
看着底下的兵士們充滿哀求、生怕被她拋棄的小狗似的目光，裴梟然想了想，終是道：
“罷了，既然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
那些人一聽，立刻高興的歡呼了起來。
呃……他們大概是第一批因爲能夠留在淘汰營裏而歡呼雀躍的人吧。
張澤清看着站在長凳上，笑得無奈的小姑娘，感覺這個溫暖燦爛如陽光的人，似乎又變的更加耀目了一些。
他本應該爲她如此有能力、有凝聚力而感到高興的。
然而不知爲什麼，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的，有些不舒服。
小柔卻是嬌哼了一聲，小聲的嘀咕道：
“一羣笨蛋，有這麼好的機會卻不走，以後可有你們後悔的……”
張澤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小柔立刻閉上嘴巴。
寒蟬倒是打心底裏爲裴梟然感到高興，臉上一直掛着開心的笑容。
晚上回家後，裴梟然例行等着桑蠶回來彙報消息。
只是，桑蠶剛進屋，還沒等開口，潘嬤嬤便走了進來。
潘嬤嬤行了一禮，道：
“小姐，外頭傳來消息，說是老太太最近身子有些乏，想要去城外的溫泉莊子上泡一泡，順便邀請了聶公子也一同前去。”
裴梟然喝茶的手一頓，皮笑肉不笑道：
“老太太什麼時候跟聶公子這麼熟了？”
潘嬤嬤顯然也對老太太的這個邀請一頭霧水，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裴梟然想了想，問道：
“還有誰去？”
潘嬤嬤道：
“老太太說她一個人去泡着也沒意思，便準備帶上家中的小輩們一起去，大少爺、二小姐、三少爺、五少爺、七小姐、八小姐和二房的兩位小姐都有份兒。”
一聽到連二房被關着的那兩個都有份兒，裴梟然就知道老太太想幹什麼了。
不過……沒邀請她是因爲她每天要去大營習武，沒邀請老太太的寶貝庶孫裴文長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裴梟然好奇的問道：
“四哥怎麼沒在其中？”
潘嬤嬤笑了笑，道：
“老太太倒是想，但大老爺不讓去，說是四少爺要抓緊時日習武學習，沒有空閒。”
裴文長將最好的學習的年華都用糊弄蹉跎過去了。
到如今，哪怕裴醒山教的再好，裴文長學得再刻苦，也是拍馬都趕不上裴潤之等人的。
因此，裴醒山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想着讓裴文長能追上一點是一點。
所以，出去玩樂什麼的，對現在的裴文長來說，真是想都不要想。
裴梟然也跟着笑了起來，爲某位四哥掬了一把同情的辛酸淚。
裴梟然思忖片刻，道：
“既然二姐去，那我也去，飛羽營如今已經相當自覺，根本無需我在一旁時刻照看了，出去玩個一兩天也完全不影響什麼。”
潘嬤嬤也覺得小姑娘每日操練肯定疲累的很，去泡泡溫泉去去乏真是再好不過，便笑着附和道：
“那敢情好，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歇一歇，聽說老太太明日就要出發，我這就幫小姐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去。”
裴梟然點點頭，笑眯眯的道了聲謝。
待潘嬤嬤去忙活後，桑蠶柔柔一笑，道：
“我想說的也正是這件事。今日裴懷心與裴尚春還是同往日一樣安分守己，下午的時候老太太那邊來了人，已經將她們兩個直接接到老太太院子裏頭去了。”
裴梟然點點頭，又皺眉不解道：
“看樣子老太太是想趁此機會撮合聶浥塵與裴懷心，不過……既如此，又爲何還要帶着我二姐一起去呢？”
想追聶浥塵還將情敵一塊兒帶上，這還沒開始泡溫泉呢，怎麼腦袋就開始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