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一暗,甩甩頭,將某饒影像全都甩去,這才笑着應道:
“二姐,我不急的,況且,這個事情要看緣分,若是無緣,就算我着急又有什麼用呢
二姐不必爲我操心,只需安心養胎就好。
況且,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要,只想要二姐與孩子平平安安,我便已是心滿意足。”
裴雨桐眼眶微熱,忍不住握住了裴梟然放在桌上的一隻手。
那隻手纖瘦、粗糙,卻十分的溫暖。
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只一句話,便能瞬間暖透她的心扉。
裴梟然也反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握了握。
見姐妹二人執手相望,久久沒有分開,眼中更是隻有彼此,某位被冷落聊國君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聲,酸溜溜的道:
“差不多就行了啊,大白的,注意影響。”
裴梟然:“”
她和裴雨桐是姐妹,怕什麼大白和影響
這傢伙該不會是醋喝多了,把腦袋喝壞了吧
裴梟然看了他一眼,忽然一臉認真的扭頭對裴雨桐道:
“二姐,要不咱們休了他吧,換個腦袋稍微正常點的。”
聶浥塵:“”
兩人正欲來一番脣槍舌戰時,屋門忽然被人敲響,桑蠶柔柔的聲音隨之傳了進來,道:
“姐,方纔宮裏來了人傳話兒,是聖上請您進宮一趟,有要事相商。”
裴梟然一怔,隨即起身道:
“就來。”
又笑着對裴雨桐道:
“失陪了,待我回來,再來尋二姐。”
本來今日無事,裴梟然該去國公府,繼續爲裴老太太守靈的。
不過既然聖上有事相召,正好也給了裴梟然不去的藉口。
也正好能省下些時間來,多陪陪她的二姐。
裴雨桐也笑着點頭應下,又有些擔心的問道: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既然聖上是要事,就必然是大事,裴雨桐怕裴梟然會有些應付不來。
裴梟然卻是習以爲常的疏朗一笑,道:
“家事國事下事,都有,且都是要事,聖上常常召我入宮與他一同商議。
我只負責出主意,至於主意出的好不好、值不值得采納、具體如何實行,就是聖上的事了。
所以就算出了事,二姐也不必擔心。”
裴雨桐看着眼前愈發沉穩持重、不似這個年齡的少女,忍不住感到一陣心疼。
旁的高門貴女,哪個不是從活在無憂無慮之中
長大了,每過的也是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相伴的浪漫日子。
可她這個妹妹,卻從三歲起,便被當成鋼鐵,開始接受淬鍊。
如今雖已是聖上極爲倚重的朝中重臣,可又有誰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又費了多少心思去斟酌與思量呢
而她所付出的這一切,卻並非是爲了她自己,而是爲了他們這些家人。
其中,也包括了她。
裴雨桐垂下眼簾,掩去了眼中的溼意,道:
裴梟然點點頭,旋即快步離去。
待她走後,裴雨桐才捏着帕子,摁了摁眼角。
一旁的聶浥塵早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心裏明白她在想什麼,卻並未開口。
只將人輕輕攬過,靠入自己懷中,輕撫她的背脊以做安撫。
其實對那東西,除了佩服以外,他也感到心疼。
但是沒有辦法,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家裏總有讓變得強大起來,方能張開羽翼,護住其他人。
裴梟然既然主動站了出來,做了那個自己去迎接風雨的洗禮之人,就表示她已下定決心,且絕不會後悔。
既如此,縱使再心疼,他們也只能支持她,而不是去阻攔她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裴梟然正準備好生梳妝一下好進宮面聖,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招了招手,將桑蠶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裴梟然也未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桑蠶姐姐還記得我曾經讓你跟過的那個女人嗎”
儘管問的有些沒頭沒尾,但桑蠶只稍一思索,便應道:
“是柳姑娘”
桑蠶一直跟在裴梟然的身邊,昨晚發生的事,她自然也知道。
既然韓逸來鬧事,那裴梟然問的,定然是跟韓逸有關的人物。
因此,桑蠶只稍稍一想,便知曉了裴梟然問的人是誰。
裴梟然讚許的點點頭,道:
“自從韓逸與二姐的親事告吹以後,我就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蹤那柳雅茹,怕她心生嫉恨之下,會對我二姐不利。
直到我二姐出嫁,遠去呂渭,甚至直到如今,我都未能對她放心,也一直在暗中安排了人手,時刻監看。
如今,她混的已大不如前,我想讓你去找到她,和她聊聊舊事,然後給她一樣東西。”
到最後一句時,裴梟然眼中冷光乍現,隨即,緩緩展開一抹甜甜笑意。
桑蠶卻感到背後一陣汗毛倒豎,知曉自家主子又要做壞事了,不由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問道:
“什麼東西”
她從不會去阻攔裴梟然做壞事,因爲她知道,如裴梟然這般人品,是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
既然能夠讓她動了殺心,那必然就是死有餘辜之人。
裴梟然衝她勾了勾手指。
桑蠶搖頭失笑,隨後順從的將耳朵湊了過去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裴梟然裝扮齊整的從屋中走出,身後,卻已沒了桑蠶的影子。
而與此同時,宮裏的某些剛起牀不久的閒人們,也正在議論着她。
“昨日晚上的比試,孤瞧着,龍楹國主必定放水了,且,還放的不少。”
慢慢端起一杯香茗品了一口,鼎昌國主一邊捻着自己的鬍鬚,一邊煞有其事的一字一字緩緩道。
宛陵與長吉兩位國主聽後,都十分贊同的紛紛點頭。
宛陵國主輕笑一聲,語氣中不無揶揄道:
“那位裴將軍雖然姿容不是絕色,卻也別有一番獨特的美麗,又當真有幾分身手,憐香惜玉、惺惺相惜之下,讓她一讓,也是人之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