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周傾知不知道他爹孃拿他們自己做的肉醬去酒樓賣的事情。
若是他不知道,那還好說,只把事情原委跟他言明即可。
可若是他知道,並且默許他爹孃這麼做,那該當如何?
人雖不是張掌櫃打的,可畢竟是在酒樓捱打的,要是周傾追問起來,他免不了要負小部分責任。
他是真擔心周傾和甘霖一個不高興,就不跟他合作了。
張掌櫃踟躇再三,最後還是打算把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周傾。
他相信周傾是個明辨是非,公私分明的人。
幫忙把周老爹和黃氏扶進屋後,張掌櫃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們說了。
甘霖聽完,抿着脣什麼話也沒說。
她知道黃氏做了肉醬,也知道他們老倆口抱着肉醬出去賣了,可是她當時並沒有阻攔。
因爲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他們都聽不進去的,他們滿心滿眼想的是賺錢。
只有讓他們自己碰壁受挫,他們才知道這銀子不是那麼好賺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出門就提到鐵板。
現在得罪了富家少爺,人家指明瞭要周傾和她親自去賠禮道歉,這事真是讓人頭疼。
周立聽完後,又急又氣的直跺腳,恨聲說“要是知道爹孃做這肉醬賣會搞出這麼大的事兒來,我當初就應該攔下他們,不讓他們做!”
周傾抿了一下脣,臉上的神色晦暗難明。
他看了周立一眼,說“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你去我屋裏把前頭我用的藥拿來,給爹孃抹上。”
周傾看向張掌櫃,問“張掌櫃,你方纔說的那位周公子,是京城來的?”
張掌櫃點頭,沉吟了片刻,說“周家在京城是名門大家,哪怕周存浙只是周家的旁支,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
周傾這幾年雖然天南地北四處走,但卻一次都沒有去過京城,對京城那些達官貴人更是一概不知。
他拉着張掌櫃,讓他給自己講講這京城的周家是個什麼背景。
張掌櫃便說“要說這背景,也算不上多顯赫,畢竟京城裏的高門大家多的是,周家也只是勉強排得上號罷了。只是,周家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周家才水漲船高,慢慢的也就讓衆人越來越敬畏,甚至是忌憚。”
周傾問“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張掌櫃狐疑的看向周傾,然後壓低了聲音,說“當朝首輔姓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周傾還真不知道。
“難道姓周?”
張掌櫃“可不就是嗎?那可是個令人聞之變色的大人物,隻手遮天,萬萬不能得罪的。傳言他無妻無子,準備把周存浙過繼給他……”
周傾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了。
甘霖也一臉擔憂的說“看來真的是提到鐵板了。”
隨後,又問張掌櫃,“那這位周公子爲人如何?很難相與嗎?會不會故意刁難人?萬一咱們上門賠禮道歉,他不接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