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六十六章 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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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兒說完,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股淚花沁上眼眶。吳雪不由得一笑,道“既然都不想睡的話,不如找點有趣的事吧”

    蘭兒揉揉眼,道“有趣的事情”

    吳雪點點頭,看向窗外,笑着說道“今天是年後第三天,城中慶典還未結束,若是趕得上,我們應該還能沾些彩頭。”

    蘭兒道“那就去瞧瞧”

    吳雪站起身,弓腰伸手成一個“請”的姿勢,道“蘭小姐,走着。”

    蘭兒看他這副逗趣模樣,忍不住咯咯嬌笑兩聲,道“時間不等人,快走吧”

    大年初三,日照當頭,微風和煦,已經有了些許春天的痕跡。

    二人湊着熱鬧,去了梅花園觀賞梅花。生活在關外的蘭兒好不驚奇,眼中閃着歡欣的光芒。

    二人來到長廊的亭接處,臨近池邊,春水解凍,凌冰消解。圍着池水,是一排蠟梅。黃花繁錦,絲蕊垂葳。二月料峭春風過,舊花立起春黃。蘭兒仰着頭,伸出圓潤的鼻子,閉着眼,細嗅花香。

    此處不缺遊人,他們也只是其中一對。

    吳雪看着她的模樣,柔和的春光落在蘭兒的鼻尖,好像停留了一隻蝴蝶,發散着令人炫目的微光。他不知不覺也笑了。

    蘭兒道“好香啊”她笑語盈盈,像是發現了新事物的小姑娘,開心欣喜。“這就是梅花吧”

    一陣風動,黃花繽紛。吳雪伸出手,接過一朵完整而落的花朵,捧在手心裏給蘭兒看,笑說道“這是蠟梅,香味突出,比之深山含笑也不逞多讓。”

    “深山含笑”蘭兒眨巴眼睛,“那是什麼東西”

    吳雪笑道“是玉蘭的一種,花大質潔。曾經在我的房間外面,就有兩棵。冬日寒冷,我不想走動,就在屋子裏閒坐,看那滿樹的白花。”他眼睛含着笑意,那是一種悠遠的笑容。回想回去,就算是在痛苦不堪,也會有值得人回味的地方,也會讓人露出會心的微笑。“看到花兒,我就忍不住打開窗戶,冷風吹來,冷冽的花香就進了屋子。”

    蘭兒見吳雪雖然嘴上掛着笑,但眉眼難掩失落。

    那一切都成了泡影。明日黃花,他不再是中原的吳公子,也不再是個不諳世事,玩樂世間的紈絝子弟。現在的他是一個真真切切的江湖人,拋開了一切浮華的雜質。

    蘭兒只是淺淺笑着,就如一朵小花般,精緻,又散發着自然的醇香。她聚精會神地聽着吳雪的話,他說着說着,見她這副模樣看他,舌頭一打結,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滿樹黃花。此刻他才覺得自己多年的書白看了。因爲他想不到任何確切的詞句去描摹這個女孩子。她像是花,那會是什麼花

    梅花,玉蘭,還是就像她名字一般,是蘭花呢

    吳雪嘴角劃上一撇微笑。

    蘭兒見他失了神,便招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道“就算是花朵在好看,也不要看得癡迷了。”

    吳雪眼中也帶着笑意,脫口而出道“我看的是花,想的卻是人。”

    蘭兒身子往欄杆上輕輕倚靠,斜面對着他笑道“那你是在想什麼人呢”

    吳雪古怪地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一個讓人無時無刻都不想忘記的人。”

    蘭兒嗔疑了一聲,道“什麼人呀,這麼神祕。”

    而吳雪卻動起步子,招手道“走,去嚐嚐梅花釀,我都聞到香味啦”

    蘭兒卻突然一笑,眉眼間閃過一瞬從未有過的魅。

    午後,一陣寒風吹進屋中,在屋子裏打了個轉,打着鼾的石業蘭一哆嗦,緩緩張開眼睛。

    他坐起身,茫然地環視四周。到外面一看,吳雪和蘭兒的房間都鎖着門,哪裏還有他們的身影

    “這兩個小東西。”他冷笑了一聲,無奈搖了搖頭。

    他重新坐回牀邊。

    可能是風的緣故,可能是夢初醒的懵懂,一種既熟悉又懷念的感覺襲上心頭。

    苦笑。

    他抓起酒罈,猛灌了一口,身體往後一倒,頓時如雷的鼾聲咋響。

    他不修邊幅,粗獷狂放,像個野人,像個俠士。但他不是浪子。這麼多年還對一個人念念不忘的人算不上浪子。

    他喝酒來澆灌突然出現的感覺,然後呼呼大睡,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睡夢中的石業蘭不自覺露出了微笑。

    好久沒有好酒友。

    蘭兒捧起酒杯,淺淺嘗了一口,道“這是什麼甜味飲料嗎感覺像是加了冰糖。”

    吳也喝了一點,只覺得嘴上微甜,一股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回味無窮。

    “雖然味甜,但也不要多喝。這畢竟是酒,有很多貪杯的人可是被這種酒撂倒了不少”吳雪笑道。

    說着,只聽那邊一陣吆喝。那邊已經比試上了。

    兩個粗布棉衣的漢子坐在桌前,面對面,像是兩個冤家。

    其中一個精瘦的漢子道“你說吧,怎麼喝,我奉陪”

    另一人虯髯漢子道“這裏這麼冷,既然如此,小口小口喝自然不適宜。”說着他喚來酒娘,“妹子,你先來捎人搬個二十壇來。”

    酒娘苦笑道“二十壇”

    精瘦漢子道“就要二十壇”

    幾個小廝一陣手忙腳亂,不敢擾了兩位爺的豪情,將酒罈碼在桌邊的地上,有一個小孩那麼高。

    蘭兒瞧來有趣,道“你瞧,剛說完,那邊就比試上了”

    吳雪也注意到了那兩個人。令他奇怪的是,這兩個人中氣充沛,說氣話來字正腔圓,正是一口渦懷兩河畔的口音。那裏離芙蓉城不遠,口音方言又有許多相似之處,發音都是仄音,所以吳雪一聽這方言,有些懷念又有些緊張。

    吳雪暗想,現在還是靜觀其變,看看他們什麼來路再說。

    虯髯漢子道“酒來了,怎麼個喝法”

    精瘦漢子嘿嘿一笑,腳下一跺,頓時堆在最上面的酒罈飛起,他隻手接住,拍開泥封,道“我們一人一罈,直到喝不下爲止”

    “好”虯髯漢子喝道,“輸了怎麼說”

    精瘦漢子沉吟一陣,怪笑道“輸的人給對方洗一個月襪子”

    聽到這裏,周圍的人皆是大笑,吳雪和蘭兒也是止不住笑。

    虯髯漢子啐了一口,罵道“我又不是你婆娘,洗什麼襪子再說了,你那腳味,能香十里”

    周圍又是一陣爆笑。

    “怎麼,還沒比,你就覺得自己會輸了”精瘦漢子搖了搖頭,嘆氣道“真沒意思。”

    虯髯漢子一拍桌子,道“好,比就比,輸了洗襪子”

    說着,二人就同時喝了起來。

    只見虯髯漢子撂起酒罈,那罈子在空中倒轉,一股清冽的酒水如銀龍一般傾瀉而下。他長着嘴,咕嘟咕嘟不喘氣,登時一罈酒下了肚,罈子落下正好伸手接住。

    頓時一陣叫好聲。

    精瘦漢子道“你瞧好了”

    話音未落,他將酒罈拋出,酒水在空中成了一道弧線,他接口一吸吮,那股酒水像一條細蛇一般往他嘴裏鑽去。他縮着臉,胸脯鼓起,一罈酒就這樣在拋出的短瞬吸了個乾淨

    他笑着飛身而起,接過酒罈,放在桌子上,身子坐在了酒罈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人們頓時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虯髯漢子怪笑一聲,道“再來”

    蘭兒見他們喝着酒就顯露出瞭如此神功,便驚歎道“他們是什麼高人吧”

    吳雪皺着眉頭,道“就算不是高手,怕也是什麼強人”然後他小聲對蘭兒說道“先靜觀其變,我怕他們來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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