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沉默不語,殿內氣氛無比壓抑凝滯,外面昏暗的天空還不時傳來雨聲。
這時候,張節陵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搖了搖頭,看向衆人,彷彿是在尋求一個堅定的眼神。“惠悲已死不假,又怎麼可能復生呢”
吳雪點點頭,說道“所以,就只能是有人盜走了惠悲大師的屍身。”
那僧侶說道“可有誰能在這麼多人把守出口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就帶着一具屍體跑了出去”
吳雪覺得這一切還得從守門的僧侶問起。這樣一個只有一個門的房間,若是一個人揹着一具屍體走動,不可能沒有人察覺。
他問住持“大師是否詢問過守門的僧人”
那僧雙手合十,說道“貧僧已經盤問過那幾個守門僧,他們也說未曾發現任何異動。”
他們沒有任何頭緒,只能問離屍體消失最近的幾個僧侶。
張節陵琢磨道“現如今,還是請他們前來一敘罷”
那僧向着外面的僧羣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四個,一起過來”
那羣僧侶一直圍在大雄寶殿門口,探着腦袋向裏面看。其後所陰沉沉的天,屋內又是屍體神祕消失之處,吳雪看着一羣僧人神情,只覺得很是詭異。他想着他們圍在棺槨前,背後被一羣人盯着,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從那羣僧人裏,走出四個僧人。吳雪見那四人,俱是目露兇光、面色陰鬱之輩,心中的念頭不覺又加深了幾分。只是他們神情有些遊移,那雙精悍的眼睛裏藏着說不出的機鋒。
張節陵問道“你們一直把守在門口”
那四人答道“是。”
回答精簡準確,讓人找不出任何可質疑之處。
張節陵又問道“期間可見有何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出入此殿”
聽了他的話,衆人皆是一怔,那四僧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答道“不曾見過。”
他們躲避着張節陵銳利的目光,略微低頭。
張節陵略微沉吟,再問道“期間你們可曾進入或者被什麼東西吸引,遠離了門口”
這個問題跟第一個問題一樣,只是換了一個問法。那四僧有些疑惑,更有些不耐煩,答道“期間我等一直把守在門口,不曾進入,也不曾遠離。”
張節陵點點頭,道“那就是說,屍體消失的時候,你們並不知道。”
“是。”
這時住持說道“待我們休息片刻回到殿內,這才發現屍體不見了。”
短暫的問訊結束了,可衆人還是一頭霧水,反而愈加加重了心中的疑惑。好端端的,死人的屍體怎麼會憑空消失
吳雪看了看那四僧,好像想在他們臉上發現一些陰藏的情緒。可除了被懷疑時問話時的反感與抗拒,沒有其他情緒。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沒有什麼端倪。
他又摸起了他的鼻子。蝶夢在一旁見了他摸着鼻子好一陣,好奇地問蘭兒道“這傢伙很喜歡他的鼻子”
蘭兒笑道“他只要一摸他的鼻子,就說明心中已經有了着落啦。”
吳雪不知道她們在背後嘀咕自己和他的鼻子。他一直深陷於思考的螺旋之中。
屍體本身不會憑空消失,只能是有人將屍體盜走。在他腦海中出現兩個疑惑,到底是守門僧人說了假話,還是說這殿內有什麼機關暗道之類的可供藏屍之處還是說,想到這裏,那種突兀感更甚這間寺廟本身就是個謊言,這些僧人全都是說謊者
吳雪看了看衆僧,住持加各類僧人上上下下不下百十口,他們的臉隱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他想到了一點,是在他們登山通報要禮拜惠悲大師之後不久,整個山寺鐘聲敲響,那時應該就是他們發現惠悲大師消失之時。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吧感覺就像是給他們演了一齣戲,一出只要他們來拜訪就會將惠悲大師的屍身藏起來的戲碼。
可他們爲什麼要藏惠悲大師的屍體呢一具屍體有何見不得人之處
難道說是因爲丟失的普羅經可這之間又有什麼關聯他目前還找不到任它們之間有關聯之處。殺死惠悲大師的是一個偷襲他們的黑衣人,輕功暗器之法全都巧妙絕倫,他的武功甚至在張節陵之上。
那天晚上產生的疑惑此刻在腦海裏更加深刻,幾乎擺到了最顯眼的位置,教他不得不正視。
衆人又詢問了一陣,還是沒有什麼緊要之處。
張節陵問住持“這所云響寺可是百里家資助建造”
住持雙手合十,微微一禮,說道“正是。多虧了百里家主慷慨解囊弘揚佛法,才使敝寺得以擴建而成。”
吳雪一怔,急忙追問道“大師說是擴建”
那住持頓了頓,接着道“不錯。雲響寺原本只是個山間小廟,香火稀落,人跡罕至。”
吳雪一怔,接着道“那本寺原本駐守有哪些高僧還請大師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弟子拜謝”
那住持說道“惠悲大師心念偏遠之地民生信念,所以請願從少林本寺派駐到臨江城來宣揚大正佛法,一掃江湖之亂,人心之魔。我師兄三人就是那時跟隨惠悲大師一同前往此地。如今已有一十二年。”
吳雪道“那本普羅經”
那僧回道“那本是少林九祕寶之一,乃是惠悲大師來時所攜帶。”
說到此處,吳雪渾身一顫,他似乎已經接近了這起事件,可還有一層薄霧穿不透,真相究竟如何
吳雪渾身直冒冷汗,身體忽冷忽熱。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他努力支持着身體,不讓他搖晃傾倒。
他接着小聲問道“那外面那些僧人”
到了此處,遊天星走到門前,看了看天,兀自說道“哎呀,這天變得倒是怪冷的”說着他把門關上了,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幽暗之中。
現在整個大雄寶殿之內,只剩下吳雪一衆六人,還有三位住持。
衆人將剩下的燈火盡數點亮,這寬闊高大的殿內纔有了幾處明亮。
那住持回道“當時我們四人隻身來到臨江城,經費受限,只能在此山中建一小廟。直到百里家主提議伸以援手,資助雲響寺的擴建計劃,這纔有了今天之盛況。寺廟一大,光靠我們四僧自然是不夠的。所以百里家主提議擴寺衆僧,於是他就張羅着向本地招收同修僧人。外面諸位同門,皆是那時所收。他們身各有職,在寺廟裏擔任不同職位。”
到了這裏,吳雪衆人總算是瞭解了雲響寺建成的前因後果。
吳雪總算是明白了那種突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他的猜測是可能是對的,外面那些僧人給他的感覺,不像是佛門中人,而是各種假意披着佛門僧衣的人。他們原來可能是屠夫、逃犯、劫匪、菜市場小商販等各色人物。只是他們應百里青峯所邀,被安插在雲響寺,成了和尚。這座寺廟也因此遍佈他的眼線。惠悲大師雖然身爲少林來的方丈,但處處受限制,手下無一是心腹,他隻身一人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並不相信眼前這三個住持,甚至很是懷疑他們。就算是他們沒有被百里家豐厚的報酬打動,但恐怕心念也已經歪了。他們之所以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們,是因爲他們覺得這一切都無傷大雅跟此事件無關,抑或他們早已經投了百里家,成爲了百里青峯的眼線。這讓吳雪有些毛骨悚然。一座寺廟,上下百十口人居然無一人可用可知,惠悲大師的困境可想而知。
吳雪想着這種可能的情況,再次陷入了疑惑。那百里青峯的目的是什麼呢他爲何要擴建寺廟,安插這麼多眼線呢就算是百里家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用如此興師動衆多此一舉吧何必擴建寺廟呢難道這寺廟內藏着他不爲人知的陰謀
想到這裏,吳雪有些頭疼,他捏了捏太陽穴。他腦袋裏的酸脹感蔓延至脖頸,讓他痛苦萬分。
張節陵他們繼續問着關於雲響寺的事情,吳雪覺得那些聲音猶如遍佈迷霧的夢中囈語,忽遠忽近
蘭兒發現吳雪的神色有些微變,便挪了兩步,攙扶着吳雪,悄聲道“雪兒哥哥,你怎麼了”
他們已經淡出了人羣之外。
吳雪只艱難地擡起頭,握緊了拳頭。他想到了惠悲大師在臨終前囑咐他的話一定要找到普羅經,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能找到他的神情,他的話,全都刻在了吳雪腦海裏。
他咬着牙發誓道“我一定要把這一切謎團都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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