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四百零六章 尋幸羣仙林
    “你真的要去?!”水仙姑娘驚慌失措地說道,“我只不過是說着玩的,誰讓你……讓你……”

    吳雪苦笑道:“誰讓我喝了你的洗澡水?”

    水仙姑娘俏臉上一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她輕聲喃喃道:“呆子……”可她原本只是想調笑他一番,卻沒有折辱他的意思。她趕忙將眼神遊向別處,好似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實現一般,“你能偷偷跑進我的房間,只是你運氣好……這羣仙林看似是個尋歡作樂之地,可遠遠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你若是提着膽子執意去尋那夢蝶姬,萬一……”

    吳雪自是知道這羣仙林的厲害,卻也只是把它當做是一個是非之地,雖然有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在此,大不了最後一走了之,不再回來,所以他並不以爲意。

    他笑了笑,說道:“雪多謝水仙姑娘好意,只是我既然選擇了冒險,就不怕再冒第二個險。”

    “你……?!”水仙姑娘驀地擡起臉,想要說什麼話,但最後也只是微微動了動嘴巴,沒有開口,反而是轉了彎,說道:“你好自爲之……多餘的,我也不能告訴了你了,夢蝶姑娘在羣仙林的居所就算是我們姐妹都不知道……”

    吳雪感激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淺淡的笑意,說道:“她剛剛上過臺,我且去後面尋一尋她好了,也請水仙姑娘爲我保密,若是她們問起來……”說着,他眼神示意了那邊正在酣鬥牌技的十姑娘們。

    “就說你去上廁所了!”水仙姑娘怏怏不快地說道。

    吳雪哈哈一笑,撓了撓後腦勺,輕聲說道:“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再會。”

    話音未落,吳雪就提起前襟,幾個快步,迅捷地跳上了屋外的房樑上,只見他身姿輕健地又邁出幾步,像是貓兒一般跳下房梁,隱沒在了槅門前的屏風後面。

    水仙姑娘來到闌干邊,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她才幽幽回過神,眉間隱過一絲淺淡的落寞,黯然輕嘆道:“你這一去,只怕是要惹出大亂子,有這身好輕功,大可一走了之,還談什麼再會?只怕是人海茫茫永不相見了……”

    “三千兩銀子!”

    一人中氣十足的喊道。他並未像是罵街的一般有個好嗓門,只是他說話間混雜着一股真氣,以至於只是微微一開口,便傳遍了衆人耳,觸之壁障,迴響不絕。衆賓客聞得此聲,頓覺一陣心神盪漾,腦子裏好似有口大鐘在響,一時間驚疑四起,尋聲望之。

    卻見衆賓客之間,有個虯髯大漢舉起了手,比出三根粗硬的手指。那大漢隻身着一灰色短打,上面還有很多油漬酒漬,好一個腌臢漢子。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精瘦漢子,那人似竹勝骸,一臉不笑尤獰的神情,悠閒地喝着酒。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組合!一衆見客不無此感。

    而這兩個人若是有人細細看來,若是有的話,我很感激,應該會依稀想起來兩個人的身影。只要你微微驅使一下好逸惡勞跟你唱反調的腦袋,就一定能回想起關於這兩人的些許行跡。

    這兩人正是吳雪和蘭兒當時在英璃城梅園後又遇宋義使詐誆殺江湖人的事件所遇到過的兩個江河幫的人。詳見第六十七章江河幫

    衆人奇異地看着這二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且不說他們腌臢扮相,就連身上也有隱隱的汗餿味,與在場的講究人士比起來,實在是上不了檯面,更惹人嫌厭。

    可就是這樣兩個奇怪的漢子,卻叫出了當場最高價,三千兩。

    胡一平見此二人很是驚愕,活像是見了鬼,心裏叫罵道:“我今日出門是不是很有看準黃曆?就只一晚,就見到了這麼多跟我唱反調的人?!”

    他氣恨地咬牙切齒,一股熱騰血氣上涌,便想舉起手,可就在此時,一旁的胡三奇卻忽而將幾根手指搭在了胡一平的手腕間,立時止住了他的動作。

    胡一平面容一沉,冷冷道:“你這是幹什麼?!”

    胡三奇臉上的笑意已然冰冷,不似先前那“笑面佛”似的坦然相,那一雙眯縫的眼睛冷冷瞥着胡一平,厲聲着反問道:“你想幹什麼?”

    胡一平沉聲道:“我想幹什麼你自然知道,我當然是要把夢蝶姬弄到手!”

    胡三奇哈哈一笑,猛地將胡一平的手一丟,動作力氣俱是不大,卻將他半個身體推了出去,掃落桌子上的杯盤酒壺,一陣稀里哐啷,俱皆粉隕。

    這突如其來的一陣不和諧的聲響引來了一圈目光,胡一平深能感受到那些眼光裏的含義:威脅、警惕、緊張、焦慮。

    他被這些虎狼般的目光所震懾,遂不敢妄動恣睢,只氣哼哼地冷笑一聲,將手一甩,不再言語。

    胡三奇朝衆人抱了抱拳,笑呵呵地說道:“抱歉,我這兄弟喝醉了酒,擾了諸位的雅興,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見他態度緩和,衆人緊繃的神經這才鬆了下來,各自爲營,不再理會。大堂內又恢復了之前鬧鬨熱烈的氣氛,該喝酒的喝酒,該聊天的聊天,該逗美人的逗美人,該爲夢蝶姬喫醋的喫醋,一切如常。

    胡一平氣惱道:“剛纔你爲何要阻攔我?不就三千兩銀子麼?我再加個一千兩,徹底斷了他們的念頭!”

    胡三奇冷麪倒了杯酒,直接灌下了肚,冷冷說道:“三千兩如何?四千兩又如何?定也是會有人加到五千兩!剛纔那兩個出價三千兩的漢子,你看不出他們是什麼來路麼?!”

    胡一平又瞥了瞥他們,隨之一臉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嘀咕道:“不過就是兩個邋遢莽漢罷了,看這模樣,大概也是幹攔路殺人勾當的,三千兩也就是他們所能出的最高價了!”

    胡三奇饒有趣味地把玩着酒杯,冷哼了一聲,悠悠道:“我看你是在山裏面當山大王當久了,外面的江湖武林變成了什麼樣也一概不知。”

    聞得此言,胡一平勃然大怒,厲聲道:“你?!”

    胡三奇無奈地笑了一聲,說道:“你先冷靜下來,我之所以不讓你與他們爲敵,是因爲他們可不好惹!”

    胡一平冷笑道:“不好惹?你倒說說看,兩個莽漢有什麼不好惹的?”

    胡三奇放下酒杯,冷冷道:“他們是江河幫的人。”

    胡一平一怔,失笑道:“江河幫?就是那個跑船謀生的幫會?”

    胡三奇悠然道:“說你是自視甚高也不爲過。這江河幫已經不比當年了,現在的幫主叫吳清昫,其勢力遍佈神州夏國各路水脈,大大小小四十八個分舵,臨江分舵雖不是最爲有力的一個,但也不好惹。你可要收斂一點。”

    胡一平仰天長笑,隨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神色又悲慼了起來,“若是我魔鬼教不被那幾個陰險狡詐的外來人給攪黃了,我教在此坐鎮,他江河幫又怎麼樣?”

    胡三奇笑笑,不再言語。因爲他已經沒必要再解釋了。他深知魔鬼教雖是個源遠流長的聖教,但其一心只想着謀反,而且蟄居深山,外市罕有耳聞,怎麼比得上一個聲勢浩大,卻只想着靠水喫飯的“老實”幫派呢?

    這邊叫價仍舊持續,在江河幫的二人叫出三千兩以後,又有人試探性的加了加價格,但都很理智,夢蝶姬幸面禮的價格升漲放緩了一點。雖持續上漲,但沒有突破四千大關。

    那邊,吳雪偷偷摸到了堂後,過了那道屏風,見四下無人,且賓客注意力全在爲夢蝶姬花錢上面,更不會注意到雪公子已經溜到了這裏。他鬆了口氣,輕輕推開槅門,鬼鬼祟祟地潛入進去。

    從這裏開始,便乃是羣仙林的禁地了,不光客人進不來,就連爲羣仙林打雜的男性小廝都不可靠近。

    可他們萬萬不料,之前豪擲千金爲女孩子花錢的雪公子,此刻正幹着偷雞摸狗的勾當,先於他們一步摸到了夢蝶姬所去之地。

    “是這裏麼?”吳雪喃喃自語道。

    此前夢蝶姬登臺露面,吳雪所見她便是向臺後走去,除了此門外,便再無他處。於是,他帶着緊張和疑惑的心緒繼續潛行。

    此地房屋衆多,光影幽暗,只臺柱上燃着微亮的火光。

    步行緩慢行進片刻,便豁然開朗。只見吳雪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偏院,其間芳草萋萋,瓊木葳蕤,乍一見頭上夜幕星垂,細看是滿園流螢。

    一條石板路從草木間穿過,似蛇形逶迤,路兩旁是一個個石龕,幽幽火光如魅似幻。

    吳雪好似失了魂魄,情不自禁便走了過去。

    草叢裏隱隱傳來蟲鳴,微風徐徐,很是清爽。這是一個無比尋常,無比平靜的夏夜。吳雪已經懷念了很多年。

    不久,過了個彎,吳雪遙遙看見一座涼亭,四面遮簾,裏面燈影幽微,好似有人坐於其間,好似在等一個人。

    吳雪吞了口唾沫,便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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