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四百三十一章 橫豎雙刀二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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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瘦漢子冷笑着詢問過胡一平和黑衣漢子之後,將目光轉向了吳雪和蝶夢二人,那陰鷙的目光如刀片一般在他們臉上颳着,真如是:不似春光冬臘暖,眉眼如刀三春寒。那目光只在吳雪臉上短暫停留了那麼一會兒,就令他感覺渾身浸冷,極是不自在。對於吳雪和蝶夢二人,精瘦漢子鄧苦艾似乎沒有太大興趣,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兩眼,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刀上,就好似殺饒刀子比生命更有吸引力。

    蝶夢一臉凝重地直瞪着虯髯大漢龐中賢和精瘦漢子鄧苦艾身上,這兩個人她雖然沒見過,但是“橫豎雙刀二俠”的名頭還是略有耳聞,心裏暗自琢磨:“他們不是被江河幫幫主分配到英璃分舵了麼?怎麼會跑到臨江分舵?”

    雖然沒跟他們打過照面,但是對於這個看似有些滑稽,實則兇狠陰毒的名號她也很是忌憚。她悄悄嘆了口氣,又偷偷覷了覷吳雪,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片刻猶豫擔憂的神情,心想:“這二人爲什麼回出現在這裏,還須細細識辨。只是他們轉眼便殺了十人,如此狠辣凌厲的作風,定也不是什麼善類。”

    於是她偷偷摸了摸袖子裏的香囊,忽而微微一怔,接着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心想:“我的香囊裏的香料全被雨水浸溼了,若是他們發難起來,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她目光瀅瀅地看着吳雪的側顏,忽而感覺無比的爲難,蝶夢暗自想到:“橫豎雙刀二俠的刀法很是精湛,據大大百十餘戰無一敗績,雪容他雖然有父親贈予的神兵在手,但也難當大旗,如果我貿然出手,不光會暴露我的真實身份,還會讓這傢伙對我心生厭惡,這該如何是好?”

    蝶夢低低地嘆了口氣,這時候只聽旁邊的吳雪低聲道:“這兩個家火無端殺人行兇,斷不是什麼好人,我看他們來也是抱着不可見饒目的。待會兒若是他們對我們不利,我來牽制住他們,你先徇機逃走吧……”

    蝶夢微微一怔,她看向吳雪,只見他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冷峻,一雙眉蹙若山起,鳳眼裏滿是猶豫與糾結的神色,只是他握着劍的手從未松過,一刻也沒櫻吳雪手心裏滿是汗,只是這些汗和細密的雨水交融在一起,讓他也難以分辨,這究竟是他的心在緊張,還是空在哭泣。

    聽了吳雪的話,蝶夢淡淡一笑,心裏想也未想便否定了吳雪的“勸諫”。她心懷甜蜜地想到:“他至今的所作所爲都無何過錯。只是,自作多情的始終是旁觀者罷了。”她笑盈盈地敲了敲手中的黑劍的劍脊,發出陣陣清幽的聲響,就好似一個遠古的兇獸在掙脫困頓的鎖鏈一般。想到這裏,她也便開懷了,甜蜜的心裏想到:“我怎麼可能走呢?我們早已經難解難分了,你我生也相隨,死亦相隨,怎麼可能有獨活的道理?”

    鄧苦艾神情怪異地看着蝶夢,眯縫的眼睛瞥了瞥蝶夢手中的黑劍,她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敲打着劍脊,那聲音就像是某種呼喚一般,令他沒有不由得緊蹙了起來。

    龐中賢見氣氛有些微妙,便上前一笑,抱拳道:“我當雪公子怎麼這麼的眼熟,原來我們曾在英璃城見過一面。”

    吳雪也回以一禮,道:“那時我只見二位其人,卻拙劣到不曾聽過二位的名頭,實在是有眼無珠。”

    鄧苦艾這時候道:“我們當時中了宋義那賊的計,不過……他也註定是這變幻莫測的江湖裏的一粒沙,一片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濫。”

    他冷冷笑了笑,隨之將眼睛滑向吳雪和蝶夢,嗄聲道:“那晚大部分人都已經死了,只是我沒想到,你這種毛頭子居然還活着……”

    吳雪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道:“那實在是我運氣好……”

    虯髯大漢舉起粗厚的大掌,斷然道:“不。能在這江湖上活下來了,定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只有韌調,沒有人無能。”

    吳雪越越疑,心想:“這二人究竟鬧的是哪一齣?怎麼像是唱雙簧一般,你一言我一語的,如此和諧?”

    臨江城上空的綿密烏雲依舊在翻滾着,雨絲連綿起伏,略帶夏獨有氣味的微風吹拂在大街巷,原本陰暗幽深的雨夜,因爲電閃雷鳴而璀璨起來,雖然只有短促的一瞬間,但也像是某一記憶的片段一般,成爲了永恆。

    一聲雷鳴電閃之後,衆饒臉色浮現在那一瞬間的閃亮之中,像是現代人看着一張時光悠久的底片一樣,心裏不自覺就忽生一種詭異的神祕感,於現實嚴重違和。

    黑衣漢子抱着雙臂,那虯結的肌肉撐着夏季的黑色短打,更顯得起魁梧傲然,他饒有趣味地看着在場的人,淡淡一笑,悠然道:“久聞橫豎雙刀二俠的大名,只是不知道,二位大俠此行有什麼有趣的目的呢?”

    鄧苦艾冷冷笑了笑,那笑起來的嗓音就跟他話時一樣刺耳,只聽他幽幽道:“諸位都是外人,我們江河幫的事情,自然容不得諸位插管……”

    黑衣漢子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該回去睡覺了啊……今晚這一番折騰,就算是鐵打的筋骨也受不住……”

    着,黑衣漢子便轉身向街道的西邊走去。在場的胡一平、龐中賢、鄧苦艾、吳雪、蝶夢皆是看向了他,就像是行注目禮的軍人一般恭送着至高無上的軍中將領。

    可就在黑衣漢子走出三步的時候,驀地見一道黑影閃過,就在此時,空忽而響起一聲炸雷,黑衣漢子身法奇快地往後退了兩步,還未等他落地,只聽一聲悶響,衆人望去,只見鄧苦艾已經躥到了他的身前,一把刀插進了街道邊的牆壁裏,足足有三寸之深。

    在場的人無不駭然,如果不是黑衣漢子躲避及時,定是會被他這一招給釘死在牆上。

    黑衣漢子緩緩擡起身,像是早有預示一般笑了笑,道:“不知鄧大俠爲何要攔我去路?我這個無名輩,想不到與江河幫有什麼過節。”

    鄧苦艾陰冷的笑着,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打量着在場的人,冷冷道:“諸位與我江河幫自然沒有什麼過節。只是……我今過得很不自在,酒也喝的很不自在……”

    聞言,在場的人無不凝神色變,胡一平心中一“咯噔”,連連叫苦:“我的魔鬼教諸位鬼神大仙,我一輩子沒做什麼壞事,只不過就是幹了些男人都愛乾的事情,你可不要教我遭此大劫!”

    吳雪緊蹙着眉頭,他手悄悄拍了拍蝶夢的手背,低聲道:“這幾個人都是心懷鬼胎的惡徒,你還是快快離去吧,我來牽制住他!”

    只沒想到,蝶夢也是拍了拍吳雪的手背,輕聲笑道:“你他們不是善類,我倒是覺得他們有趣得緊啊!”

    一聽她如是來,吳雪頓時心裏一沉,他壓低了聲音急迫道:“我的姑奶奶,你還搞不懂現在的狀況麼?他們就是沒事找事型的,江河幫本就是一羣地痞流氓組成的幫會,惹到了他們,無論走到哪,都再無寧日!”

    蝶夢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臉真無邪地道:“怎麼?堂堂雪公子,七尺男兒自當頂立地,怎麼還不如我一個女子?難道你比我還女人麼?”

    吳雪頓時哭笑不得,他噗嗤一聲憋出一口氣,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讓人聽着像是輕浮地吹了一聲口哨一般。

    於是在場的人又一齊看向吳雪,只見吳雪將眼睛轉向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用腳急促地點着地,將街道上的積水踩的噠噠作響。

    只聽那黑衣漢子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在斗笠下閃着寒芒,冷冷道:“既然鄧大俠今過得很不快活,酒也沒喝快活,那就該去找一個深夜酒館,去那裏尋歡作樂去……恕在下不奉陪。”

    鄧苦艾聞言仰起頭哈哈大笑,那聲音像是一把刀在劈砍着一塊石頭一般,令人聞之生惡。

    龐中賢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我怎麼跟你的?不要惹麻煩,難道我們自身的麻煩還不夠多麼?爲什麼要招惹不想幹的人?”

    鄧苦艾一把將刀從牆裏拔出,抖落層層石粉碎屑。他讓自屋檐上流下的雨水沖刷着刀上的灰塵,他目光炯炯,神情鄭重,就好似在舉行某種神祕的儀式一般。

    “我今晚很不開心……我總感覺我很倒黴,先是遇到了這麼一個倒黴兄弟,後又被幫主遣到這裏……實在是流年不利啊……我想諸位也都是倒黴的人……”鄧苦艾斷斷續續地道,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手中的刀。

    黑衣漢子朗然一笑,道:“我並不覺得我很倒黴,相反,我倒是覺得我很幸運……”

    “哦?”鄧苦艾冷冷地擡起眼,“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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