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何爲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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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舞焉的聲音很冷很沉,她暗暗嘆了口氣,一雙眼睛死死瞪着吳雪的臉,好似要看看在他這張臉後面的人。吳雪毫不畏懼地回瞪着,手上一把黑劍就像是神魔之物一般,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而那幾個督京衛跟吳雪一番交手下來,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了,而就在他們在面子和危險之間權衡的時候,玉舞焉開口了,雖然語氣很沉,不留情面,但是主子開口,他們自然也得順着臺階下了,便紛紛收刀,依舊是惡狠狠地瞪着吳雪。

    蝶夢依偎着吳雪,一雙顧盼生姿的眼睛來回在督京衛、反賊、玉舞焉之間流轉,一副薄怒微嗔的神情。她心裏有些憤恨,也有些疑惑,心想:“這夥賊人本就是賊,品行卑劣也就算了,可爲什麼玉姐姐也變成這樣了?難道人都是會變得麼?我與玉姐姐倒也有些時日未見了,難道她受封公爵之位以後,就成了那副奸邪無道、貪腐暴戾之人麼?”平常人也許會覺得心冷,可是她畢竟還是蝶夢,她覺得一定是另有蹊蹺,不然只幾個月不見,她怎麼會變成這令人厭惡的官派嘴臉?她依舊相信玉舞焉,哪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她依舊相信,就像她始終相信吳雪一樣。骨子裏對一個人的信任,是不會因爲一些突兀的表象而被迷惑的。

    良久,吳雪這纔開口道:“玉拳郎,對吧?”他靜靜地看着玉舞焉,一雙眼睛裏不再像先前那樣被怒火充斥,轉而變得沉靜了很多。“反賊這種事,其事幹重大,很有可能會牽扯很多人進去,而你是我大夏的一國之公,自然也是瞭解其中的利害的。這種極其容易牽連無辜人衆的事,爲什麼僅憑三言兩語,就妄下定奪,不該深思熟慮麼?”

    他的語氣很無奈,就像是一個正在抱怨的蒙冤受屈者一樣。可玉舞焉卻好似根本不買賬,她冷不丁地嗤笑一聲,悠然道:“雪公子,你消息很靈通啊,我半個月前才突然被敕封爲公爵,身處在這山遙路遠的地方,雪公子竟然知道本公之事,我該不該高興?高興天下民衆對於一個女人封受公爵之事如此寬容?”

    吳雪輕笑着從嘴裏吐出一口氣,也不看她,只是說道:“初代五位公爵乃是爲我大夏國開疆拓土、驅蠻逐夷的高功之重臣,百姓苦於前朝殘酷的統治,我堂堂中原出了五個定國破虜的大公,百姓們自然是喜聞樂見。身在何位,自當所爲何事。玉姑娘身爲公爵,自當不辱前人之盛名,爲天下百姓謀福祉,而不是輕信讒言,戕害有識之士。凡是能爲天下蒼生黎民着想的,何必分男分女?如果一人他有此番覺悟,身爲公爵的是男子漢何妨?是女兒郎又何妨?”吳雪說到這裏,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玉舞焉,靜靜地看着她。

    對於吳雪突然轉變的態度,玉舞焉驀地將眼睛瞥向左上方,冷笑道:“本姑娘……本……本公該如何當公爵,還需要你一個平頭老百姓教育麼?”她忽而憤恨地一跺腳,恨恨道:“要不玉拳郎的公爵之位讓給你來坐?!”

    吳雪無奈苦笑兩聲,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道:“玉姑娘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是依舊是能分辨是非黑白、是非曲直的,小民不過一個遊子,自然是不敢於玉拳郎評頭論足。”他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至於剛纔……在下確實是衝撞了公爵大人,折辱了大人之尊,還望公爵大人多多海涵……”

    玉舞焉聽了吳雪說她“脾氣壞”,忽而一愣,隨之恨恨地蹙着眉頭,緊咬着銀牙,只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吳雪了。

    而反觀蝶夢,她聽着二人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話,只覺得好笑,尤其是聽到“玉姑娘脾氣壞”的時候,差點笑得咬到了舌頭。她好笑地心想:“雪容這壞小子,也是知道玉姐姐的脾氣的,你卻還非要挑明,她不發火跑過來痛扁你一頓,已經算是好的啦!而玉姐姐坐上了公爵之位以後,定當是壓力萬重,那道道無形的枷鎖,大概就是讓她脾氣大變的緣故吧……公爵不好做啊……”

    吳雪見雙方態度都緩和了許多,便找了一個臺階下了,他衝着玉舞焉抱了抱拳,行了一個豪爽的江湖之禮,悠然道:“玉拳郎爲國爲民,祛害謀利,想抓逆亂天下的反賊是本分。只是在下與蝶夢姑娘不過是流浪江湖的散客罷了,我們沒那個念想要去造反,只想與世無爭過自己的日子,這點還請玉拳郎多多諒解。”

    吳雪一雙眼睛忽而掃過那邊那幾個惶惑不安的反賊,那幾個人頓時嚇得一縮腦袋,無不是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着別處,好像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樣。吳雪冷笑一聲,對玉舞焉道:“至於那邊那幾個人,毫無疑問就是那逃來此處密會的反賊了,我與舍妹夜行至此,偶然聽到了他們的交談,如果爵爺不放心,可以帶回去細細審問,我與舍妹這便先行告辭了,望爵爺以國爲重,以民爲重,摒棄私心雜念,立我夏國之威嚴。”

    說完,吳雪便拿起蝶夢的包袱,拉着蝶夢便要走出小酒館,蝶夢邊走邊向後看了玉舞焉一眼,衝她笑了笑。玉舞焉頓時伸手製止道:“哎”她剛想叫住吳雪和蝶夢,可是他們已經走出了小酒館,徑直沿着街道遠去了。

    她的手依舊保持着挽留的姿勢,眼神裏有種難以言說的失望與落寞,良久她纔回過神,幽幽嘆了口氣。她心中雖有私人念想,可是她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公了,不能再像原來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她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上面那一雙雙冥頑不化的眼睛盯着,就怕她不露出一點馬腳,好讓言官上奏朝廷彈劾於她。她有些倔強地握緊了拳頭,恨恨地咬着嘴脣,眼睛裏有一絲不甘,可隨後便被毅然和遺憾取代。

    小酒館裏重新恢復了平靜,衆人都在看着玉舞焉,等待着她的指示。那幾個反賊沽溜沽溜轉着賊眼,心裏盤算着這下該如何是好,正當有人對玉舞焉說道不該放走“大反賊雪公子”之時,只見玉舞焉惡狠狠地回瞪了那人一眼,便再也不敢開口了,那句不要放虎歸山的話在嗓子裏“咕嘰”一聲又咽了下去。

    玉舞焉微微頷首,眼睛裏閃着瀅瀅的微光,良久,她微微嘆了口氣,隨之仰起頭,傲然一笑,說道:“這幾個人倒是狡猾得緊,狡猾不要緊,就看他們的皮子緊不緊。”於是她命令手下道:“把他們的全部押解到臨江城大牢裏面去,好生招待着,若是我沒有得到其他逃竄逆賊的消息,爲你們是問!”

    “爵爺放心,屬下遵命!”

    可是另有一個賊眉鼠眼的督京衛轉了轉眼睛,走進玉舞焉,諂媚地低聲說道:“爵爺……這樣不好吧……”

    玉舞焉抱着雙臂,挑了挑眉,反問道:“哦?這有什麼不妥麼?孫仰貞?”

    那名叫孫仰貞的督京衛說道:“爵爺啊……上面的命令是讓爵爺抓住了主要幾個在天都附近活動的反賊,現在爵爺已經完成了使命,是不是該早早回京,上報朝廷?”

    玉舞焉瞥了一眼孫仰貞,冷冷地笑道:“你有心了。不過……我已經捉摸到了那夥賊人幕後首領的消息,從他們身上也定能問出點什麼,這樣一舉剿滅反賊的好機會,我怎麼會放跑它?”

    可那孫仰貞依舊不依不饒,只見他漠然一笑,湊近玉舞焉細聲道:“小玉姑娘……你可不要忘了,是誰讓你登上公爵之位的,你想違背那位大人的意思麼?”

    玉舞焉朗然一笑,冷冰冰道:“這難道輪得到你來操心麼?”

    見她面色忽而變得陰冷,那孫仰貞頓時跪下叩首,連連悲呼:“爵爺,小的只是一個跑腿的,哪能犯得着得罪爵爺您吶?!”

    玉舞焉冷淡地瞥了那人一眼,便悠然道:“那人若是派你來監視我,那可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可以回信給他,讓他放心,我不會違揹他的意思,但也不會違揹我自己的意思,這點你就如實相告罷!”

    孫仰貞連連磕頭,說道:“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玉舞焉暗暗嘆了口氣,眼睛裏閃過遊移不定的情緒,但很快便消散於無形之中了。

    “你們早已遠走江湖……而我還在那冰冷無情的地方,身處圍城……”

    督京衛押解着那幾個反賊,一路送到臨江城大牢,玉舞焉交代他們,不要讓當地的府官插手這件事,吩咐完畢以後,她在去往府衙押解反賊的路上,不自覺地回望了一眼,可是現在天色依舊尚早,只有零星幾個早起的菜販子怏怏不振地行於路上,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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