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五百零三章 追逐
    張三跪伏在監獄潮溼的地面上,手指甲已經全部脫落,地上滿是猙獰可怖的血跡,像是一個厲鬼在地面上浮現出了原型。而那隻蛐蛐罐裏的白色蛐蛐,依舊在叫着,像是要喚醒張三一樣。吳雪和蝶夢默然不語,他們實在找不到什麼可以說的話。與其不知道怎麼說話,那還不如不說。唯有那個夜叉鬼表現出了特於他人的態度。

    它似乎很喜歡蝶夢的動作,只見它經常左右歪着腦袋,嘴巴半張着,從凌亂的獠牙縫隙裏不斷地滴着粘稠惡臭的口水,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瞪得圓圓滾滾的,好似一個癡呆小兒。

    張三瘋狂的言行舉止似乎很具有迷惑性,連把那個夜叉鬼都唬住了。它像是一個看客,一個茫然無措的看客,唯有看着而已。

    那個白色蛐蛐在那罐子裏尖聲劇烈地鳴叫着,而張三言語動作之餘,將那個蛐蛐罐丟在了一邊。那白色蛐蛐從罐子裏跳了出來,對着張三叫喊了一陣,可是他好像打開了什麼祕密之匣,再也無法休止。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莫名其妙的話,而十指連心的痛似乎也全然無法讓他甦醒。

    它跳到了蛐蛐達人身上,一直爬到他肩膀上,在他耳邊叫了一陣,那張三眼中頓時回閃過一道亮光,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忽然站起了身,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兩具屍體,接着,忽而尖着嗓子笑了起來,陰惻惻道:“我活人都不怕,難道還怕死人麼?!”

    聞言,吳雪和蝶夢忽而一怔,接着便見幽光裏閃過一道寒光,吳雪下意識地便往旁邊一多,這下全露了餡。

    只見一把匕首插在了死者身上,而吳雪像是一個身無遮攔的嬰兒一般暴露在張三眼前。

    蝶夢在旁暗暗嘆息,心想:“你演技還是不行啊……既然一齣戲已經開始了,那就硬着頭皮也要演下去……”

    只聽張三陰惻惻地說道:“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小老鼠啊……”他一雙陰鷙狂熱的眼睛在吳雪和蝶夢之間來回掃視着,嘴角的笑意也愈發狠厲。

    吳雪蹙眉俯瞰着張三,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需要任何僞裝了。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麼,玉爵爺現在何處?”

    張三冷笑一聲,悠然道:“我當你們已經被這怪物啃成骨頭了,沒想到還活蹦亂跳的……”

    吳雪看了看那個夜叉鬼,而那個夜叉鬼也在看着他,神情頗爲古怪,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一般。

    “你先在這裏躲好,我想辦法拿到他身上的卷宗,他特意回來取,那捲宗裏面一定藏着什麼祕密……”吳雪對蝶夢小聲說道。

    蝶夢趕忙退開兩步,遠離了那些死者,說道:“可那隻夜叉該如何對付?”

    吳雪暗暗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感覺現在已經不能再裝神弄鬼了,不然就真的有些拖沓了……”

    那蛐蛐張三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個完全不相干的人,卻偏偏要來蹚這渾水?”

    吳雪笑道:“我也不想。可在下偏偏有事需要見一見玉爵爺,這趟就算是渾水,我也要闖一闖了。”

    “好!”蛐蛐張三朗然一笑,他看了看鮮血淋漓的雙手,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那你們就好好在這裏陪着這怪物吧,恕我不奉陪了!”

    說着,他便擡起腳往出口跑去,吳雪暗探嘆一聲,拉起蝶夢便沿着監獄的屋頂追着蛐蛐張三。

    與此同時,那夜叉也緊跟着張三追了過去。令吳雪感到意外的是,蛐蛐張三雖然神智有些癲狂,所作所爲都令人疑惑不已,但是他的腳力頗爲輕健,而吳雪拉着蝶夢,卻怎麼也追不快。

    這倒不是因爲蝶夢真的想再給吳雪一些考驗。聰明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給心上人考驗,他們拿捏得最爲恰當,而不會達到適得其反的效果。因爲他們始終明白,人性經不起考驗,人心禁不起折騰。

    蝶夢雖不想給吳雪拖後腿,但是她此時卻渾身乏力,被吳雪“幫助”着她追趕,直感覺腳下如踏雲踩霧,飄一般給風裹挾了出去。

    可如此一來,二人的速度便相較蛐蛐張三慢了許多,眼見着他快要跑到監獄入口處,身體已經踏入了自外面投入的晦暗的光線裏,吳雪一咬牙,立馬有些粗暴地拉過蝶夢,一把將她橫着抱起來,蝶夢被他這不常見的粗野舉止給嚇了一跳,禁不住嬌呼一聲,接着便感覺身子輕飄。

    還未等她開口,吳雪卻首先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罵我就罵吧,你想心裏嘀咕我兩句也好,但是現在絕不能讓他先逃出去!”

    聞言,蝶夢微微一怔,這下子倒是吳雪壓了她一頭,首先佔據了上風。她未執言語,卻依照吳雪所說,在心裏暗自嘀咕了他一番:“你又怎知我會罵你?你這傢伙倒是想猜我心思,我讓你猜我心思,讓你猜……那就讓你猜嘍……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此時,她忽聞耳邊傳來幾道尖銳的破風聲,還未等她眼本能地向着聲源瞅過去,吳雪便身子猛地一歪斜,而蝶夢卻忽而偏飛了出去。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心裏正要再“嘀咕”吳雪一番,便見吳雪拉着她的腰,身子一轉,那幾道尖銳的聲響便激射而過,釘在了旁邊的牆壁上。而蝶夢卻正落在吳雪的後背上,吳雪略顯狂妄地笑了兩聲,便又揹着蝶夢追趕上去。

    就在此時,蝶夢忽而笑了起來,吳雪覺得氣悶,便苦笑着問道:“你又怎麼了,突然笑得這麼詭異?”

    蝶夢雙手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吹着風,說道:“我好久沒這麼驚險刺激了,今天可是什麼好玩的都經歷了!”

    吳雪聞之差點跌到,苦笑道:“喂喂喂,你也要考慮考慮情況吧……”

    另一邊,那蛐蛐張三接連反手飛射出幾道暗器,見全被吳雪有驚無險地避開,不由得有些着惱,他在斜着眼向後望了望,見那夜叉鬼跟着他的腳步緊隨其後,嘴邊不由得微微露出一絲自信的笑意,心想:“我就不跟你們玩了,讓這傢伙陪你們耍耍吧!”

    思忖間,他已經到了監獄出口的跟前,他馬不停蹄地在旁邊的牆上一按,頓時那吳雪他們所沒有發現的機關便啓動了。那厚重的鐵門一陣悶響之後,便緩緩向上擡了起來。

    只是那機關鐵門上擡的速度太過緩慢,若是等它從下開啓一個能讓人趴在地上過去的縫隙,指不定茶都涼了。蛐蛐張三卻不很焦急,只見他伸出手,那一直在他肩頭爬着的白色蛐蛐觀之,便跳到了他的手上。

    蛐蛐張三對那白色蛐蛐嘀嘀咕咕說了一段話,那蛐蛐便跳到了一直跟着他的夜叉鬼身上,沿着它的軀幹一直爬到了它的耳孔裏,一下子鑽了進去。

    這些全部被吳雪看在眼裏,他深感古怪,可接下來那個夜叉鬼便突然換了一副神色,只見它身子詭異地扭曲,一雙手按着透露尖叫咆哮,滿是獠牙的大嘴極限地大張着,好像要把一種情緒全部吞下去。

    更令吳雪覺得奇怪的是,那夜叉鬼的頭髮無比稀疏忽而全部脫落,它的咆哮聲愈發兇悍,好似禁受着巨大的痛苦。

    蝶夢一雙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貼耳對吳雪說道:“那隻白色蛐蛐有古怪,你要小心!”

    吳雪咧嘴一笑,說道:“我看到了,不管那白色蛐蛐是什麼特異品種,只要不讓它的主人跑了就行!”

    他們停了下來,站在監獄上方,俯瞰着下方。他們都在等,等着這個宛如龜速的機關鐵門。

    吳雪放了蝶夢,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下方的一舉一動,目不轉睛地說道:“你怎樣了?身體能不能活動?”

    蝶夢握了握拳,又踢了踢腿,接着便笑道:“我好多了,你還是想辦法專心對付那怪物吧,我就躲着好了。”

    她心想:“這倒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強行打破魂閾,強行用內力給我壓制寒毒,只怕我現在已經通體僵硬,寒毒攻心了……”此般想着又有些黯然,“寒毒越來越無法控制了,最近毒發的越來越頻繁,看來得趕快找到火佛舍利,耽擱不得了……”

    吳雪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蝶夢,雖然他有些疑惑,但情勢所迫,他也顧不得許多,眼下重中之重,還是要想辦法在避開夜叉鬼之餘將蛐蛐張三抓住。

    那白色蛐蛐自從鑽入了夜叉鬼的耳朵裏之後,它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那一雙眼睛變得血紅,擡頭朝着吳雪看去,像是兩個燃着鬼火的燈籠。

    對於此種變化,吳雪有些疑慮,也不敢貿然出手。

    這時,蛐蛐張三冷笑道:“我很欽佩你們的勇氣……但是也就到此爲止了。”

    吳雪看了看那個逐漸擡高的機關鐵門,心想:“在此處躲着終難制敵,還是需要在夜叉鬼手下冒一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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