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六百九十四章 救人
    趙承德費了半天的力,無端被黃口小兒誣陷,被衆人殘害不說,還沒起到任何效果。而多聞天與玉舞焉沒有多說一句話,便讓這麼多人乖乖遁走,實在是讓他氣悶。

    可他心如明鏡,他向來如此。儘管他這次玩心理戰術被一個小兒擊潰,但就衆人的心思,還是瞭如指掌的。

    當事件的衝突人數超過兩人或兩人以上,並且局勢開始蔓延甚至威脅到自身的時候,旁觀者便不會再旁觀。不信您瞧瞧,那些原本在一旁指點江山,最後抱頭鼠竄的狼狽模樣。

    多聞天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那渾厚無比的一招,直接震碎了人們妄想繼續觀望的美夢,全部惶惶然退回了臨江城內。由塗巫舍可能引發的風險由此化解。

    可他們的較量纔剛剛開始。趙承德像似一條死狗,被多聞天一手揪着。而玉舞揚正與之暗裏較勁。他的五根手指就這麼捏着多聞天的手腕,而多聞天顯然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他雖然對這個黑衣的年輕人的內力感到有些驚愕,但這絲毫不能動搖他的內心。沒有什麼比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受到年輕人挑釁更加恥辱的了。

    他馳騁江湖數十載,闖蕩下的名聲與尊敬,豈是一個小輩可比擬的?而正因爲如此,他才更不可能先收手。

    他們就這麼僵持着,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在其他人見勢不妙,紛紛逃遁之際,那個黃口小兒卻像是木頭一般定在了原地。

    他稚童的面目上,露出了無比陰毒的神情,一雙圓眼又忌憚又憎恨地瞪着玉舞揚。他一句話沒說,卻教這個小兒如臨大敵。

    可他就是挪不動一步。

    多聞天冷笑道:“你武功雖然不錯,但這事,你絕不該管!”

    玉舞揚輕輕嘆了口氣,在他的臉上依舊發覺不了什麼情緒,就好像他是一個跟世間萬物無關的幽靈。可這樣一個幽靈,爲什麼會頂着多聞天的威儀,冒險來救一個小輩?

    一股冷冽的寒風從北邊吹來,席捲了整個平原,頓時滿目蒼茫,瀟瀟雪霧似風捲幽簾般飛舞着。

    那邊,北邊的雪原深處,必定又發生了什麼。

    多聞天見狀,料想是塗巫舍的力量再次發威,便想速戰速決,之後專心料理魔神一事。

    而玉舞揚似乎要將這件閒事管到底了。他心知肚明,要從多聞天手底下救一個人很困難,關鍵這個人已經半死不活,無法協助他。而他也不打算跟他僵持下去。根據金織的情報,這次少林派下山追查火佛舍利下落的,乃是四天王其中的兩位,多聞天與廣目天。

    而廣目天隨時有可能回來,玉舞揚並沒有信心能從兩個天王手底下安然逃脫,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他眼睛微瞥,瞟了一眼北邊。那個面具人已經到來,雖然還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但這裏很快會變得不安全。

    他們這麼以內力比拼了一會兒,多聞天忽地怒喝一聲,頓時一股醇厚的罡氣四散開來,一股巨大的威壓像是大山一般向玉舞揚傾軋過去。

    玉舞揚神識一沉,頓時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浩浩蕩蕩的大海里。

    多聞天臉上掛着冷笑,凜聲道:“你一定要管這個閒事?”

    他的語氣已經極其嚴厲,有種莫名的威壓蘊含其間。

    玉舞揚輕嘆一聲,說道:“我向來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多聞天已經不再猶豫,他忽然仰天大笑,忽地一頓,眼睛裏噴射出激怒的火焰,忿恨道:“好!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知道,憑藉着不知從哪學來的三腳貓功夫,與我底蘊深厚的少林功法,乃是天差地別!”

    說着,他忽地一丟左手,趙承德頓時被一股無形的氣浪衝翻,像是風中殘葉,飄搖着滾出數丈,這教原本就受了重傷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他趴倒在雪地上,頓時雪地上暈染了一朵殷紅刺眼的花朵。他有氣無力地喘着氣,已經氣若游絲,再也動彈不得。

    玉舞揚微微蹙眉,剛纔多聞天手臂未動,卻擊飛趙承德的功法,正是少林最高深莫測的功法之一的意真波。而這個意真波,顯然跟宇文泰所使出的不是同一個量級。

    正待他這麼想着,忽地感覺內心一顫,一股巨大的威壓傾倒而來,玉舞揚暗道一聲“不好”,便忽地感覺心跳漏拍兩下,自己忽地激飛了出去!

    只見忽然一道有形似無形的氣浪衝軋向玉舞揚,橫將他帶了出去,其勢猶如蠻牛直撞,而玉舞揚像趙承德一樣敗退數十步。可他畢竟不是趙承德,而且也沒有受傷。

    只見他身子在空中一翻轉,便安穩落了下來,眉宇間有一絲訝異,喃喃開口道:“這就是意真波,果然厲害……”

    多聞天並不感到奇怪,少林武功天下揚名,誰人不知?只是他較爲詫異的是,這個小子在正面,且是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受了他一記意真波,竟然沒有倒下。

    他有些狐疑與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年輕人,而正是這個身着一襲黑衣的年輕人,像是一個百病纏身的病鬼一樣,面色蒼白,眼沉如海,嘴角間總是勾勒着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與淒涼。

    沒有人會懷疑,這樣一個人是沒有慘痛過往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孤苦伶仃又病入膏肓的人,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這樣的人,也根本不會再避諱什麼。

    只是他此刻並不太想走。因爲他跟人已經約好了,要在此地等她。而他正因爲此,恰巧撞見了這麼個事。他並不是一個良善的人,正如他那雙手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優美,卻又暗含着數不清的殺機。越美好的東西,就偏偏越是致命。

    可他卻偏偏管了這件閒事。他如此說服自己:這只不過是爲了打發等人時無聊的時間,一時興起,從而多管閒事罷了。

    趙承德對此卻無比感激。沒有人在受到這樣的屈辱之後,會對解救者不感恩戴德的。他的心已經沉了下去,之前某種一直讓他堅持下去的動力,忽然像是鏡子一般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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