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七百七十五章 江湖,格局已定
    當時正一處於初立未定之勢,起因正是霽陵祖師求悟證道,修成了正果。而後勢力越來越大,與朝廷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紐帶,是爲天道正統。

    當時的夏皇何等精明?明白用強權手腕去操控,不如想辦法讓人民找到空虛世界的歸屬感。

    於是五脈八荒便登上了舞臺。作爲各地皇道正統的表率,加之沒有高官權貴們那樣有種令人見之森寒的身份疏離感,他們自然成了武林,乃至整個江湖的精神中心。天下人嚮往之。

    若是有人細細發覺這些門派的發家史,背後幾乎都有朝廷的影子,而絕非喊打喊殺便能令天下所順。

    而皇帝本人並不參與這些江湖門派的具體事務,給予高度自由,於是這些門派不光是武學世界的中心,也是寒門子弟就業的神往之地。

    但作爲皇權至上的象徵,五脈八荒須爲肱骨,維護正統顏面,時時向朝廷分管的部門呈報門內情況,還有一些人事變動問題。皇帝給予其中很多人極高的威望和利益,使他們作爲皇權至上在民間的代表。這樣,便可以安撫當今天下不斷加劇的矛盾和江湖日益增長的險惡之心。

    而這些,完全是因爲正一門偶然收留江湖遺孤一事而激發的想法,遂皇帝重賞了帶頭羊的正一門,同時給予其他正統門派好處,以示鼓勵期許。

    國庫的財政收入,每年都會分別撥款給五脈八荒,積極鼓勵他們開拓江湖武義和道統之理,開荒拓土,大力發展商品經濟,同時給予各個門派高度的自由。朝廷重開通商口岸和關隘,加強與海外、關外各國的人文、經濟交流。

    朝廷一開始有很多保皇黨大臣強烈反對此一系列舉措,說此政策極大地削弱了皇權,而絕非鞏固加強了皇權。這一點,時任皇帝比較高明。他一直覺得皇帝本人的權利太大,並不是一件有益於天下穩定的事。而強烈反對的大臣們之所以反對,完全是因爲只有積極地強調皇命天授,才能集中這些大臣們的權利,而不至於使朝廷的力量分散到江湖上的各大門派手裏。

    這些大臣的心思,時任夏皇看得一清二楚。他們並不是多愛皇帝,而是愛自己的象徵着權利的朝服和烏紗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皇命天授的帝王呢?在他極其獨到的眼光和雷厲風行的手段下,此政策力排衆議,就此頒佈了下去。

    戶部曾經統計過,朝廷每年向下面撥的款項,加起來足足有千萬兩白銀之多。但此舉極大地刺激了夏民開市拓土的熱情。於是在那個令人興奮的幾十年裏,夏國商人的身影和足跡,踏遍了西域五十六國,甚至是遠在天邊的溟西國也有夏商的身影。

    在這些積極入世的夏商背後,是五脈八荒。而在五脈八荒的背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朝廷。那時候,夏國的每個人都很富足。

    朝廷作爲這些商人的支柱,每年給予他們政策的方便和經濟的補貼,但他們旗下產業鏈帶來的回報,要遠超朝廷撥下去的款項。於是在皇帝陛下精明的統治下,夏國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開明盛況。夏商帶着夏國的精神文化和豐富高質的商品遊遍天下,久而久之,對其他國度形成了經濟上乃至精神上的引導地位。

    一時間,萬國來朝,四海雲集,常令人眼花繚亂。可在這繁華的臺前,是雲遊四海的夏國商人,是日漸強大的帝國,同時也是日漸腐敗和糜爛的社會風氣的襁褓。而在這繁華的背後,卻是一道孤獨且憂鬱的身影。

    夏皇近日來想了很多。一方面,在他任期內使夏國飛黃騰達,完成了列祖列宗未競的心願,這讓他極爲振奮。但隨之而來的隱患,卻時時教這個已經不算年輕的皇帝憂慮。

    他隱隱有種感覺,當今天下的盛況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而包括他在內的所以人,都只不過是一隻只瘋狂的影子,一個個扭曲的幽靈。他似乎發覺到了這繁華背後的巨大隱患,但是又無法具體指出問題到底出自何處,只教他寢食難安。

    他自問:“我感覺有問題,可我爲什麼會有一種有問題的感覺呢?這種感覺的誘因是什麼?”

    這位人皇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感覺到了所謂皇命天授都是屁話,若是他能解決所有問題,他已經是神,而不是坐在無上皇位上孤獨等死的人。他感覺無比痛苦,可這種癥結出自哪裏,以他所能想到的、所學的俱是全然不解。

    一天,正在批奏摺的皇帝停下了手中的筆,疲憊地靜坐着,腦子裏一時間思緒萬千。他想,爲什麼我會產生這種極度不安的感覺?是因爲自身的權利太過分散,而受到了威脅嗎?

    可作爲一國之君,這位人皇本着不負先祖,不負天下的誓願,兢兢業業制定着一系列新政。而他見到當今天下富庶,國庫充盈,心裏實爲滿意。但是就是消解不掉那深深的憂慮。在這繁華的背後,是日漸空虛的精神。

    這位人皇曾經祕密派出手下的得力干將,前去朝中權貴重臣的門戶暗窺他們的生活。探子的記錄包括實時筆錄和場景圖畫,足足有三寸之高。

    皇帝極爲耐心的看着,眉頭逐漸蹙起,心裏愈發迷惑。據探子的記錄,這些權貴們無不是極盡奢華放蕩,宴會徹夜,靡音遠播,常以鄙事爲自然。

    皇帝耐着性子看完了,可是始終沒理解這最後一句“常以鄙事爲自然”究竟是什麼意思,而且探子的畫作裏也沒有直觀闡釋出來。

    他問探子,可探子卻支支吾吾,皇帝本就疲憊不堪,見下屬還來官場這套虛的,頓時不快,命道:“有屁就放!”

    那探子齟齬道:“可……可這事實在有點難以……難以……”

    皇帝點點頭,自認爲自己作爲普天之下的第一人,這點承受能力必須還是有的,於是瞭然地點點頭,命道:“你害怕消息走漏,得罪那些大臣,這點我理解。這樣吧,你過來說。”

    那探子湊到皇帝耳朵邊,只這麼說了一陣,皇帝的臉頓時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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