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節陵笑眯眯道:“看來還是一個分量不小的賊。”
三花姑娘微微歪頭,笑道:“看起來他好像是他們的頭頭,只不知道他的武功比起其他莽匪,又如何?”
這秋良雖面有病態,但那股溫文爾雅的氣質卻反倒增添了幾分,更顯得是個俏書生之氣。
三花姑娘有一個喜好,那就是找好看的公子哥們比劃比劃,正如她初次在林間撞見吳雪和遊天星之時,滿山林追着他們,幾乎把他們逼上絕路。
而如今她見了這秋良,頓時玩心大起,手已經情不自禁地攀在了腰間的刀帶子上。在她衣裳下面,藏着一個附着一排刀刃的腰帶,無不是鋒利精悍的匕首短刃、鋼針長錐。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有人會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清新脫俗、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手底下竟然有如此多狠毒的利器!
正當三花姑娘手情不自禁地搭到腰間之時,邊上的蘭兒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腕,衝疑惑地三花姑娘搖了搖頭,悄聲說道:“羣匪強橫,不可莽撞。”
三花姑娘好久沒有使用她這套折磨人的利刃了,以至於心裏癢癢得緊,適才想要與之一決高下。但見蘭兒神情凝重,雖態度柔和,但骨子裏總有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威儀。
她笑了笑道:“蘭兒姐姐,我知道啦!”
蘭兒暗暗嘆了口氣,心裏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於是她又悄悄地看了翎歌一眼。不知怎的,她總感覺翎歌神情間有些古怪。是女人的直覺,還是她多慮了呢?她完全不像看起來那麼鎮定自若,不禁暗暗惱恨:“雪兒……你這次又要與我分別嗎?”
這時候,只聽下面傳來一聲吆喝,從下面上來兩人,正是瘦猴子和瘦竹竿二人。
秋良見了,上前迎道:“仁寬,仁厚兄弟,可是有好消息來報?”
原來那“瘦竹竿”和“瘦猴子”,分別叫做“仁寬”、“仁厚”,只是這二人無論是站着看,趴着看,豎着看,甚至是躺着看,都不“寬”也不“厚”,而且跟着這個“仁”字毫不沾邊。
仁厚抱了抱拳,說道:“秋哥,我們確實有好消息,但……”
“仁厚兄,但說無妨。”秋良伸手寬解道。
可仁厚卻顯然犯了難,這時候仁寬說道:“秋二哥,我們沒找到她……”
秋良一聽,好似捱了一悶棍,身子就欲站立不穩,狗皮三跑過來攙扶住秋良,對仁寬、仁厚二兄弟叱道:“你們也太不長眼力見,這難不成就是你們所說的好消息嗎?”
仁厚嘻笑道:“狗三哥,我們雖然沒有找到陳姑娘,但我們發現了其他有趣的東西……”
秋良神情恍惚,定了定心神,幽幽問道:“什麼東西?”
仁寬笑道:“秋二哥,原本我以爲我們是窮兇極惡的狗賊,但沒發現,原來這富麗堂皇的船,竟然是個販賣人口的走私船!”
秋良掏出手帕,捂嘴劇烈地咳嗽了一陣,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兩抹病態的紅暈,微微蹙眉道:“還有此事?”
此言一出,頓時衆匪皆歡,船上一陣歡呼雀躍。
“這些蠢貨……”屋脊上,翎歌嘴角微撇,露出一絲譏笑,“無時無刻不再找女人,就好似這就是他們活下去的動力一樣。”
其他人只感覺這正是匪徒習性,無論是嘴邊還是身體,總是離開酒和女人的。可蘭兒愈發覺得古怪,她只感覺翎歌的話有些奇怪,甚至覺得她這個人有些奇怪。
歡呼聲落,秋良只冷冷道:“你們忘了我們爲何來此了嗎?”
秋良的語氣很輕,但卻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威嚴和神采,他雖病重,但那一雙眼睛卻如同穹星一般森寒閃耀,就算是一夥幹慣了壞事的匪徒,也不禁畏懼他三分。
仁厚撓撓頭,喟嘆道:“秋哥,那我們怎麼辦?陳姑娘沒找到,還劫了一艘賊船……”
仁寬說道:“不如我們就反過來把他們劫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秋良隻眼神有些呆滯,嘴裏不斷念叨:“這算是什麼替天行道……陳姑娘。”
良久,他長長嘆了口氣,好像是終於放下了執念,幽幽道:“走吧,我們去看看被綁的人……”
說着,一衆人便沿着階梯下到船艙裏,甲板上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這艘船已經完全被匪徒控制,留守的幾個匪徒看起來有駕駛船隻的經驗,好在夜間行船不快,未須人力,順風緩行。
夜空中,兩邊開闔的雲如同一扇巨大的天門,月光從中灑下,江面一片悽迷,這艘船彷彿是朝着進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駛去。
玉先鳳喃喃自語道:“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人販子,看來這船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張節陵苦笑道:“人販子遇上攔路打劫的了,可真是有意思。”
石業蘭說道:“要不要跟上去?”
玉先鳳點點頭,沉聲道:“我們且去看一看好了,注意隱蔽……”
蘭兒說道:“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三花姑娘笑道:“那我們分開行動不就行了?”
張節陵說道:“這樣也好。”
玉先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衆人,說道:“這樣吧,蘭兒、翎歌、三花,你們三個留在上面盯防,我們三個下去找一找那兩個不靠譜的小子……”
這麼決議,便各自行動,只不過玉先鳳三人從另一側潛下去,繞開了船室的劫匪,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這下上面只剩下蘭兒她們三人。
三花姑娘懶懶道:“好無聊啊。”
翎歌說道:“是有些無聊。”
蘭兒說道:“今晚或許會無聊,但是絕不會太安靜。”
她雙目如劍,盯着翎歌,後者一副懶羊羊的姿態,笑道:“你幹嗎這麼盯着我?是怪我跟你的情郎相處太久?”
蘭兒說道:“一個人頂着另一個人的臉,無論模樣再像,性格總是不太相同的……”
《滄海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