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饒人,被無情的歲月一輪輪割着時光的年輪,當初意氣風發的滕華明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長了白髮的中年男子。
有些發福,有些憔悴,有些滄桑。
錢婉瑜就這樣看他,似乎穿過多年歲月,和當初和他相識那般,同樣靜靜的看着她。
當年,她一襲白裙,清湯掛麪的模樣。
當年,他意氣風發,在人羣中分外顯眼。
一眼,她看到了她。
一眼,他也看到了她。
兩顆心,在那一眼中跳動的有些失了規律,自然而然,帶着這份好感,他們相識,伸手,握手,雖不必互相介紹,卻已知曉對方的身份。
一個商業新貴。
一個美麗戲子。
錢婉瑜的表情,甚至都和當年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什麼,又或許少了什麼,明顯,帶着恍若隔世的荒涼,寂寥了這片空間,荒蕪了這些年的歲月。
她輕輕開口,淡淡然的語氣,仿若並未身處在當世,帶着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的清涼:“我尊重少桀做的每一個決定。”
即便,她打心眼裏也覺得對滕偉軍的懲罰有些殘忍,但,她並不會因爲這一點點的善良就再次把自己最親愛的孩子推向另一個萬劫不復。
她有私心,希望她愛的兩個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一輩子都不要有什麼災難。
“你……”滕華明看着錢婉瑜,總覺得面前這個女子在沉睡了十年後,人依舊如故,但心境,卻仿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讓曾經睡在她身邊的他,也摸不清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認同他這麼做……”滕華明的語氣中,難免流露出一絲失望。
那個柔情似水、溫柔善良的女子,何時也把恨種在了心間。
所以,每一個人都會被這個世界所沾染,無論是誰,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對麼?
他抿抿脣,眼中的失落和失望顯而易見。
“少桀是我的兒子,他差點就爬不出那場車禍……”錢婉瑜的心情很激動,第一次,她失去了平日溫婉的面孔,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即便前路坎坷,她也要一心一意都護着她最親愛的孩兒。
“我只要他過的好,什麼善良,那能換得我的孩子平平安安一生一世麼?”
滕華明無言以對。
是的,他不能責怪,也沒有權利責怪錢婉瑜愛滕少桀的心。
“這件事,我會自己另想辦法,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每一個,我都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滕華明知道勸說無意,所以,便不再丟下自己的尊嚴,再去爲滕偉軍懇求一個字。
“你說完了嗎?”滕少桀冷眼看着滕華明的側臉:“既然你想救他,現在就不必把時間浪費在這裏了。還有,從今以後,別再找我媽!”
身爲兒子,對父親如此冷眼相向,或許,很多人認爲他是不孝的,但若經歷過他的曾經痛苦度過的每一個日子,在曾經兩度差點失去最愛的母親,最愛的妹妹之後,他的冷漠和無情,都顯得合情合理。
滕華明並沒有理會滕少桀,而是依舊看着錢婉瑜,說道:“不論如何,我都很高興你能醒過來。這一天,我等了很久很久,本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如今見着你面了,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錢心立馬瞪大了雙眼。
媽蛋!
媽蛋啊!
特麼的滕華明,就這麼看她不順眼啊,都到現在這種情況了,他居然還想着欺負她,拆散她和哥哥!
特麼的,她想砍了這老頭,行不行啊!
行不行啊!
“我又不是原子-彈,也不會隨時自爆,怎麼可能會毀了他!”她氣急敗壞的站起身,就差衝過去給滕華明一拳了。
這樣的家庭鬧劇,白雪看的靜靜有味,心裏樂得不可開支。
總算,又有一個人看不順錢心和少桀在一起了呢。
“我不想和你多說!”滕華明很有格調的甩給錢心一個白眼,而後,赤果果的剜了她一眼,又看向錢婉瑜,再一次勸道:“婉瑜,你好好修養身子,我會再來看你的。”
他不喜歡
錢心,有很多個理由,隨隨便便拿出一條,都能把她甩出幾條街!
他說完這些,這才轉身打算離開。
滕少桀咬牙切齒的對他吼:“被讓我再看到你出現在這裏,否則,不管你是誰,我都會不客氣的把你扔出去!滕董事長,別怪我沒提醒你。”
錢小迷可是他的女人,滕華明居然當着他的面這麼欺負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滕華明依舊不理會他,對錢婉瑜點點頭,這才離開。
他的背影倒是傲慢且高冷。
錢婉瑜在他即將出門的瞬間,輕輕開口:“華明,如果可以,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一切,早就該在十年前就結束了,我們的生活,一早就不該有任何交集了。”
滕華明的身子一顫,而後,沒有迴應,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裏,留下錢心不爽的在原地打着轉兒,火冒三丈,就差頭頂冒煙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上輩子到底是挖了他家祖墳啊,還是搶了他老婆啊,媽蛋的,幹嘛總是針對我!我有長得那麼不順眼麼!”
十年前,他們一家人甩給她一個耳光,不讓她和哥哥聯繫,不懷好意的在雷雨天把她身無分文的趕出家門,差點害的她香消玉殞。
現在,她既沒喫這王八蛋一毛錢的肉,也沒在在他家佔一平方的地,爲毛還是欺負她啊!
氣死她了!
真是氣死她了!
真的想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