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蠻城至尊府中,古元康情緒激動地表達着不滿,古元靖卻冷冷道:“元康!秋陽隕落你不說,私下放出謠言還不說,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大哥!您這話說哪兒去了!你我同胞兄弟,我怎會不尊敬您!反倒是蠻伯,就算找到了證人也不應該公開!他這是背叛宗族!”
“住口!你可知蠻伯的證據是哪兒來的?”
“這……”
“是有人已經找到了證據,正在押往屠神教,若不是蠻伯先下手,證據一旦被屠神教掌握,他們會輕易罷手嗎?如今至少讓其他人看起來是我族內部矛盾!”
“這……怎麼會這樣,我已經很小心了!”
“元康!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爲,爲兄略知一……算了!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爲兄全都清楚!”
古元康表情一滯,目光有些飄忽不定,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在此時提起這些。
古元靖繼續道:“小事方面,爲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大事絕不能含糊!你明白爲兄的意思嗎?”
古元康不由得一怔,眉頭緊皺,道:“大哥!您是我親大哥,何必如此呢?”
“哼!你以爲這些年來秋陽都做過什麼,我不清楚嗎?若非我讓蠻伯一次次替他善後,他早就身敗名裂了!”
“大哥!秋陽可是您的親侄子啊!”
“哼!實話告訴你!若不是念在秋生百般央求的情份上,別說是古秋陽,連你也脫不了干係!”
古元康終於明白對方的目的了,這是要算總賬!
“大哥!您要怎麼做?”
“你去宗廟侍奉先祖靈位吧!”
“你要將我流放?”
“爲兄可保你一生平安,但族內之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
古元康雙眼一眯,冷笑道:“古元靖!你真是絕情啊!我怎麼說也是你弟弟!”
“對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以爲憑你一句話就能讓我離開?告訴你,就算我離開,你這至尊之位也坐不穩!”
“是嗎?”
古元靖拍了拍手,十幾個洞虛修士魚貫而入,恭敬施禮後,戰戰兢兢地站成了一排。
“你,你們!”
古元康驚呆了,這些都是他暗中交好的各城城主,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他可以登高一呼,四方來投,與古元靖一爭高下,沒想到竟然全都敗露了。
“大哥!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古元康的眼神變得兇狠無比,古元靖輕聲一嘆,沒有說話,蠻伯從正門飛了進來,冷笑道:“康王!你以爲這些人是至尊發現的嗎?”
“哼!應該是你這老東西暗中調查的吧!”
“你錯了!這些都是你那好兒子古秋陽透漏的!”
“你胡說!”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就是如此!他早就對你不滿了,你沒發現?”
“不可能!我對秋陽百般縱容,他怎麼會這麼做!”
“自己看吧!”
古元靖取出一枚傳音玉符,一段影像出現在衆人面前,正是古秋陽提及父親時的場面。
古元康呆住了,他看着畫面中那個滿眼怨毒的青年甚至覺得有些陌生,終於在聽到那句“我恨不得那老東西快點去死”的瞬間,古元康徹底被擊垮了,堂堂洞虛後期強者直接癱坐在地上。
“你,你什麼意思?”
“有些事你以爲我不知道,但我未必就真的不知!有些東西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自己拿!你走吧!”
古元康忽然笑了,他終於明白了所有一切,原來自己多年來的想法對方一清二楚。
沒錯!他見到兒子憤怒的樣子確實很驚訝,但真正將他擊潰的並非兒子的忘恩負義,而是兒子對他的想法竟然與他對古元靖的想法如此相似。
數十年前,兄弟二人的父親有許多女人,其中最受寵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古元康的母親,也是正宮,另一個則是古元靖的母親,只是個側室,二人其實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原本古元康還有一個哥哥,名叫古元珏,也是當時的蠻族少主,妥妥的太子,但古元靖的天賦太好了,百歲之時便達到了洞虛修爲,而且是高級洞虛劫,另外,古元靖自幼崇拜蠻絕塵,行事作風也受到了影響,有幾分相似,深得人心。
反觀古元珏,資質也算不錯,心性也不差,爲人寬厚,若是沒有古元靖做比較,他也足以成爲蠻族之主,可惜……沒有如果。
古元靖本是一心外出闖蕩,與古元珏繼位毫無衝突,但臣子們並不這樣想,以蠻伯爲首的重臣已經暗中準備推舉古元靖爲繼承者了,但古元靖拒絕得很乾脆,慢慢的,蠻伯等人也準備放棄了,就當所有人都覺得事情會按照原來的劇本進行時,意外發生了。
古元珏和古元康的母親因爲太過忌憚古元靖,竟然趁對方母子出遊之時,暗中派人截殺,結果古元靖活了下來,母親卻身亡了。逸雲中文
這一舉動無疑激怒了一頭沉睡的雄獅,古元靖勢如破竹般崛起,完成了廢長立幼的壯舉,甚至直接上位,將父親趕下朝堂。
正宮被賜死,古元珏自知逃不掉了,以保全古元康爲條件,自裁而死。
古元康倖存下來,成爲了康王,但他心中一直有恨,他恨這個賜死母親、逼死兄長的蠻主,但他不蠢,他懂得隱忍。
他表面上做着欺男霸女之事,暗地裏卻在積攢力量,他心中的恨意沒有一日消減,完全不在意古元靖給了他多少,也從未想過其實這也是對方的一種補償,他只是覺得至尊之位應該是他的,他只想要更多。
諷刺的是,古秋陽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沒有殺母之仇、亡兄之恨,只是因爲古元康希望古秋陽以長子古秋生爲榜樣就遭到了如此憎恨。
天道循環,屢試不爽,當真是報應啊!
古元康忽覺一陣恍然,心境平和了許多,他直視古元靖,平靜地說道:“你可曾爲當年之事後悔過?”
蠻伯聞言,眼中厲色一閃,古元靖示意對方不要開口,同樣用平靜的神色看着古元康,道:“若有可能,我不想任何一個家人死去,但有些恩怨不得不了結,若是說有沒有後悔……有!我很後悔沒有留住元珏大哥!”
古元康笑了,笑得很平靜,笑得很純粹,他轉身朝着門口走去,隨口道:“足夠了!”
那一日,古元康失勢,古元靖與龍浩淵、火南塵密會與蠻界城,而後三方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