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蘭黎川,似乎在對蘭黎川做催眠術:“黎川,你忘了我嗎?你怎麼能和別的女人結婚?”
“你是誰?”蘭黎川下意識地將葉木心護在身後。
蘭黎川沒有認出這個女人,坐在賓客席上的蘭靜卻認出來了。
“她竟然沒有死!”蘭靜低聲說着,就要站起來。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她的牙齒咬得咯咯咯地響,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嚼碎了吃了。當年,若不是這個女人,蘭黎川早就是她的了。
然而,她的手卻被胡麗娜抓住了。
胡麗娜猛地將蘭靜拽回座位,低聲附在她的耳朵邊說:“她沒死,好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是了。”
“媽,你的意思……”蘭靜的眼睛裏忽然放出了光彩。
胡麗娜一臉算計地點點頭。
兩個人都把目光轉向臺上。
這時候,蘭黎川緊緊地握着葉木心的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管是誰讓你來的,請你好自爲之。”
他以爲,這女子的出現,必然和胡麗娜有關。
女子幽幽地望着蘭黎川,哽咽了一聲,用帶着哭腔的語調問:”黎川,你真的忘了我嗎?“
頃刻間,葉木心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升到頭頂。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就是那個神祕女子的聲音。
就是那個從一開始告知她沈耀天出軌的神祕女人。
“我並不認識你。”蘭黎川的語氣裏已經帶着幾分凌厲。
女子走近蘭黎川,深情地凝望着他:“黎川,我是星星啊。”
心心?
蘭黎川看了一眼葉木心,再看一眼眼前的女子。
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倆字,他能想到的只有葉木心。
見喚不起蘭黎川的回憶,女子眼中涌出淚水,哽咽一聲:“黎川,看來你真的把我忘了,我是童童的媽媽啊。”
“星月?”蘭黎川一下子怔在那裏。
彷彿晴天響了一道霹靂,葉木心有些站不穩。
果然是她,這個神祕女人竟然真的是白星月。
蘭黎川扶住了葉木心,柔聲安慰她:“別怕,沒事的。”
而這個時候的白星月,好像根本不認識葉木心,她望着葉木心,一臉的小心翼翼的不安,這模樣,讓蘭黎川看她的眼神柔軟的了幾分,也多了幾分慚愧。
這時候,賓客已經譁然一片?
這就是蘭黎川之前的那個未婚妻?
她不是死了嗎?
難道沒有死?
亡妻歸來?
這也太驚悚了。
白星月依然用深情的目光注視着蘭黎川的眼睛,非常溫柔地說:“黎川,是我,我是星月,我並沒有死……”
蘭黎川怔怔地望着白星月。
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念着白星月。
白星月佔據着他的整個心靈,當時,從國外回來,得知白星月死了,他恨不得追隨了她去。
可,這一刻,白星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爲什麼沒了那種心悸的感覺。
甚至,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唸的人。
白星月的聲音輕輕的,可在葉木心聽來,那麼的震耳,她感覺地在動,山在搖,耳畔嗡嗡地響個不停,手不自覺地捏緊了婚紗。
婚紗輕柔的觸感讓她的心一陣戰慄。
看到了葉木心的驚慌,蘭黎川輕輕地拿開了白星月環抱自己的胳膊,將手伸向葉木心,意欲再次牽住葉木心的手。
但是,他沒有牽到葉木心的手,白星月搶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蘭黎川似乎想要掙脫白星月的手,但是白星月一雙眼睛深情地望着他,輕輕地問:“黎川,你還記得嗎?查爾斯河畔,一個女孩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那個男人叫做九命貓……”
如同催眠似的,白星月的嘴一張一合。
在這嘴脣的一張一合間,蘭黎川看着白星月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溫情。
見蘭黎川有了反應,白星月更加動情地述說着。
她述說着她在美國如何救的蘭黎川,述說着和蘭黎川如何相知相愛,述說着蘭黎川爲了她和孩子,主動放棄了蘭陵的股權,隱居在美國的西部鄉村,述說着她怎麼受傷,怎麼無奈離開蘭黎川卻又默默地關注着蘭黎川。
她越說越動情,越說越大聲。
漸漸地,在她聲情並茂的敘述中,所有的賓客都發出了嘖嘖的稱讚,並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而對於葉木心,一些比較持重的賓客暫不做評論,而一些比較輕浮的太太們就有了鄙夷的神色,分明已經拿葉木心當小三看了。
然而,聽着白星月說這些事情,葉木心卻感到那麼熟悉,好像那些事情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似的。
爲什麼,爲什麼白星月說過的事情,她會常常夢見?
夢裏面,她救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渾身是血。
那個男人,也是叫做“九命貓”的。
而這個時候的蘭黎川,已經上前將白星月擁進了懷中:“星月,別說了,我都記得,沒有你,就沒有我……”
白星月被蘭黎川擁着,看着葉木心的眼睛裏閃着得意的光。
葉木心依然怔在那裏,她的眼前,夢中的一幕幕如狂風一樣呼嘯而過。
她曾無數次做一個夢。
夢裏面,她救了一個男人,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後來,她生下了孩子……
夢裏面,她沉沒在了冰冷刺骨的水裏……
男人絕望地呼喊着她……
溺水一般的絕望……
那個男人是誰?
是誰啊?
就在她在夢境中焦灼地掙扎的時候,白星月溫婉地對她說話了:“對不起,葉小姐,我今天不該出現的,真的不該……”
白星月似乎很惶恐。
葉木心恍惚着。
望着一臉不安且惶恐的白星月,葉木心更迷惑了,這個白星月究竟是不是那個神祕女人?
眼前的這個女子,聲音像那個神祕女子,可態度卻一點不像。
那個神祕女人囂張跋扈,而眼前的這個白星月竟然如此地通情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