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診室前,葉木心讓閆妮留在外面。
醫生是個中年女人,很溫和地問葉木心:“你怎麼了?”
葉木心猶豫再三,才輕聲說:“大夫,能不能檢查一下我究竟有沒有生過孩子。”
醫生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心裏疑問,你生沒有生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嗎?
但看着葉木心一臉的莊重,不像是不良女青年,猜測她身上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起身往裏間檢查室走:“跟我來。”
在裏間的診牀上,醫生爲葉木心做了檢查。
還未從診牀上坐起來,葉木心就迫不及待地問醫生:“大夫,我是不是生過孩子?”
醫生點點頭:“一般未生育的宮頸口是圓形點狀,生育過的宮頸口呈一橫線狀,從你的宮頸口來看,你確實生過孩子。”
“流產算不算?”葉木心想起了被孫秀麗害死的那一個胎兒。
醫生說:“那要看多大流產,你這個應該是足月生產的。”
霎時間,葉木心呆坐在那裏。
耳邊,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原來,她真的生過孩子!
可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呢?!
一下子,眼淚瀰漫了雙眼,她真想問蒼天,爲什麼這麼對她,她生了一個孩子,她自己竟然不知道!
蒼天啊,大地啊,誰能告訴她,她的孩子究竟哪裏去了?
爲什麼會是這樣的?
一種讓她窒息的絕望侵襲而來。
一個女人生了孩子卻從來沒見過她的孩子,讓她怎麼能不焦灼,怎麼能不絕望?
那絕望,用語言形容不出萬分之一。
葉木心只覺得她再一次溺水了,心跳得狠,氣悶,渾身難受,抓狂,想歇斯底里地吼叫,嚎哭。
終於,她淒厲地慘叫一聲:“啊!!!”
那聲音,如同地獄的冤魂發出來的。
醫生後退一步,怔怔地望着葉木心。
葉木心已經抓狂地撕扯着頭髮,那次被孫秀麗刺傷腹部流產後,她就是這個狀況,瘋魔了似的。
醫生被嚇壞了:“你,你,你怎麼了?”
“還我的孩子!!!”葉木心嘶吼一聲,已經幾近癲狂,雙眼血紅,十分可怖。
醫生彷彿看到了女鬼,一步步地後退着,她後退到門口,慌亂地摸着門把手,然後一把拉開門逃也似的飛奔而出。
“怎麼了?”等在外面的閆妮見醫生驚慌失措地出來趕忙上前詢問。
醫生指着室內:“你去看看,這個人瘋了!”
閆妮進去,看到葉木心頭髮散亂,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也被嚇住了。
但好在她是一個保鏢,有着很強大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
她上前緊緊地抓住葉木心的雙手防止她再傷害自己:“葉姐,你怎麼了?”
葉木心好像根本不認識閆妮,還掙扎着要捶打自己的心窩,可她的力氣沒有閆妮的大,動彈不得。
“葉姐,你究竟怎麼了?”看着葉木心這模樣,閆妮心疼不已。
葉木心忽然哭了,她問閆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閆妮,你幫我找找我的孩子,好不好?”
葉木心點點頭:“是的,是我的孩子,我曾生過一個孩子!”
淚水成汩成汩地從她的眼睛流下:“可我根本沒見到他,他不見了。”
聽着葉木心這些話,閆妮有些犯迷糊:“怎麼又要找孩子呢?”
剛纔發泄了一番,葉木心的心跳沒那麼狂亂了,又看到了閆妮,她冷靜下來:“閆妮,沒什麼,可能是這段日子太累的原因。”
她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並不是害怕別人知道她生過孩子。
而是,她覺得,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就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已經知道她生過孩子。
她覺得,她已經陷入了一個陰謀的巨網中,有人刻意對她隱瞞了什麼。
她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時,診室門被推開,剛纔那醫生和兩個護士都進來了。
醫生見葉木心已經不鬧了,就小心地問閆妮:“沒事吧?”
葉木心這時候也發覺自己剛纔太過激動,有些歉意地對醫生說:“對不起,嚇到你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準備離開。
“你是蘭太太?”一個護士認出了葉木心。
上次葉木心被孫秀麗刺傷流產在市醫院搶救,就是這個護士阻攔蘭黎川進手術室的。
醫生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驚訝。
葉木心不想造成過多的影響,就衝那小護士笑了笑:“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說着,奪門而走。
坐在車上,葉木心的情緒漸漸平復,但內心的焦灼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對閆妮說:“閆妮,我今天這個情況不要跟任何人講,包括蘭總。”
“放心吧,葉姐,我不會說的。”閆妮保證道。
回到葉宅,師瑞芳一臉的不高興:“去國外買菜去了嗎?這麼久?”
閆妮說:“阿姨,葉姐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到醫院去了一下。”
“哦?哪裏不舒服?”師瑞芳臉上的狐疑多於關心。
“就是有點心跳快。”葉木心說。
“大夫怎麼說?要不要緊?”師瑞芳這纔像是關心地問,可葉木心卻沒有感受到一點點被關愛的溫暖。
她一邊往出拿菜一邊說:“不要緊。”
“不要緊就好。”師瑞芳說。
“嗯。”葉木心說着,把魚往出拿。
一個沒拿住,那魚從手裏跳出來。
閆妮趕緊上前撿起來:“葉姐,我去收拾魚。”
“好,去吧。”葉木心點點頭,又拿出豆腐往冰箱裏放,可一打開冰箱門,卻發現裏面塞得滿滿當當的菜。
她感到奇怪,就問師瑞芳:“媽,你說家裏沒菜,這冰箱裏滿滿的啊。”
師瑞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愣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啊,這可能是趙姨買的吧,她走的時候,我並沒有讓她買,誰知道她竟然買了。”
“哦。”葉木心應了一聲,順手看了冰箱裏的包裝袋,發現超市裏打的日期竟然是今天早晨的。
而據師瑞芳講,趙姨昨天就回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