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直視蘭黎川那真誠坦率的眼睛。
她知道,蘭黎川說的是真心話——我最怕你,最怕你不開心。
世上還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嗎?
一個怕老婆的男人,不是他懦弱,而是他寬容,而是他有度量,有格局。
試想,男人怕老婆,是他打不過老婆嗎?
不是,是他怕老婆傷心難過,事事爲老婆着想。
這樣的男人,纔是真的男人。
而那些在老婆面前逞英雄的男人,其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本人平生最看不起的一種男人就是——打老婆的男人。
有句俗爛了的話說,男人的手是打天下的,不是打老婆的。
話雖俗爛,但確實很有道理。
一個對女人動手的男人,真的不是個好男人。
當然,對那種非打不可的可惡女人除外。
就像三塊錢國幣裏面的那個吳太太,真的建議打她一頓。
所以,總不能你是女人你就常有理。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真正的男人,都是怕老婆的。
前提是老婆是個好老婆,最起碼得講理的人。
總不能怕一個胡攪蠻纏的老婆啊。
那天下不亂套了?
見葉木心低着頭不說話,蘭黎川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笑着:“我看看,看看是不是還不開心。”
卻見葉木心眼眶裏盈滿了淚水。
“怎麼又哭上了?”蘭黎川有些慌,趕緊掏紙巾給她擦眼淚。
葉木心卻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深情地注視着他,哽咽道:“謝謝你,謝謝你黎川,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有個男人,你深愛着他,恰好,他也深愛着你。
有個男人,你開心他便開心,你憂愁他便憂愁。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傻丫頭,說什麼謝?老公對老婆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蘭黎川笑着,又在她的脣上狠狠地親了一下,才笑着啓動了車。
無疑,葉木心這話讓他很開心。
他將車開向了去西州的高速路。
東州和西州本來就是相鄰的。
而西州的海邊,更是在兩地的交界處,所以開車就到了。
見蘭黎川要上高速,葉木心忽然說:“咱們能不能走普通路?”
“怎麼了?”蘭黎川問。
“喜歡走普通路。”葉木心說。其實,不是她喜歡走普通路,而是這一刻,她心裏有一萬個不想上高速。
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久以後,她就會明白。
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神祕,很不可思議。
聽葉木心這麼說,蘭黎川笑了笑:“高速平穩些,快些,能早一點到,現在西州的海邊風景很美的,想讓你早一點看到美景。”
葉木心也笑:“沿途也有好風景啊,風景不一定就在終點。”
她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很平常的話,也沒堅持讓蘭黎川真走普通路。
普通路用的時間長,兩個孩子也不一定堅持得了啊。
卻看見蘭黎川將車開到了普通路上。
心裏又是一陣甜蜜。
男人肯遵從你的意見,真的是在乎你。
蘭黎川的車開得很穩,儘管是普通小路,也絲毫感受不到一絲兒顛簸和眩暈。
小路上的風景果然好。
東州盛產沙地西瓜,沿途全是瓜田。
正是盛夏,西瓜已經到了坐果膨大期,從車窗外望去,皆是不見邊際的西瓜的海洋。
這次,音響裏不是《薩特的磨坊》,而是歡快的兒歌。
童童似乎是沉浸在了音樂的美好中,而妞妞的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西瓜。
蘭黎川把車開得慢慢的,從後視鏡中看着妞妞笑着說:“這小傢伙可能是想喫西瓜了。”
葉木心也笑:“那到前面看看有沒有看瓜的小房子,裏面應該有看瓜人的,我們給妞妞買個瓜。”
“好。”蘭黎川十分贊同。
果然,不一會兒,在瓜田邊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土房子,恰好在路邊。
蘭黎川將車開了過去,慢慢地停穩。
“你先坐着,我去看看有沒有人。”蘭黎川下車去了。
不一會兒,蘭黎川過來笑着說:“有人,下車吧。”
說着,就抱妞妞下車,葉木心也下車去抱童童。
這時,她已經看到瓜棚裏走出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
不過,對方的腿腳似乎還很利索,也向着這邊走來。
兩個大人抱着兩個小孩走向瓜棚。
走近了,葉木心纔看出來,這個老大爺其實並不老,也不過五十多歲的模樣,而且還長得很可以,年輕的時候也應該很英俊。
“大爺,我想給孩子買個瓜。”她笑着對老大爺說。
“這麼多,買什麼,隨便給孩子摘個就行。”老大爺笑呵呵地說着就走向了瓜田。
他走向瓜田深處,彎下腰,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挑揀什麼。
葉木心環顧四周,皆是碧綠的西瓜田。
天空湛藍,風輕輕的,很舒服。
她就抱着童童在瓜田邊小心翼翼地走着,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西瓜,就蹲下來對童童說:“童童,看看,好大的西瓜,你恐怕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大的西瓜。”
童童的眼睛望着西瓜,又看向蘭黎川身邊的妞妞。
妞妞不願意讓蘭黎川抱,掙扎着下地,走向西瓜,望着一隻西瓜咯咯咯地笑,還伸手摸了摸。
童童的眼睛裏全是羨慕。
羨慕妞妞可以自己走,羨慕妞妞可以摸摸西瓜。
看着童童那豔羨的眼神,葉木心忽然一陣心酸,將臉貼在了童童綿綿的臉蛋上,輕聲安慰:“童童,你也會像妞妞一樣,隨便跑,隨便跳,隨便摸西瓜的……”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裏明白,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轉,她悄悄地擦去了。
這時,老大爺抱着一抱甜瓜過來。
“來,小妞妞,看爺爺給你摘了什麼瓜?”老大爺笑呵呵地喊妞妞。
妞妞聽見了,轉臉看去,看見老大爺懷中鮮豔的甜瓜,整個人都歡快起來,撒丫子跑向老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