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算了,”楚雲嫺不耐煩地說,“她說等那小傢伙好些了再來,就是明顯不想來的意思,你再多說,必然會引起她的懷疑。你再想想別的辦法,不管是哄是騙都要讓她來這裏!”
“你都說了她明顯不想來,這哄騙恐怕也不奏效啊。”師瑞芳顯得很爲難,很小心翼翼地說着。
“那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一起親親密密地過好日子?”楚雲嫺惱怒地瞪了一眼師瑞芳。
那眼神太過兇狠,師瑞芳禁不住渾身一顫,心裏想,這是我女兒還是一隻狼?她慌忙把一塊切好紮了牙籤的哈密瓜遞到楚雲嫺手裏:“嫺嫺,喫塊瓜潤潤喉嚨,你也彆着急,說不定那小傢伙明天就好了呢。”
爲了不讓楚雲嫺生氣,師瑞芳說着不切合實際的話。
楚雲嫺也不接師瑞芳遞過來的哈密瓜,只冷冷地說:“我只給三天時間,三天她要是不來,你就給我另外想辦法!”
“好好好,她若不來,媽媽保證給你另外想辦法。”師瑞芳訕訕地將哈密瓜放回了果盤,信誓旦旦地保證着。
“你說什麼呢?”楚雲嫺忽然陰森森地瞪起了眼睛,那模樣,似乎要吃了師瑞芳,“我已經說過了,在事情沒成功之前,不許這麼說,讓人聽見了,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你想毀掉我啊?!你若是真爲我好,你就永遠別這麼自稱!否則的話,我完了,你也就完了!”
說到這兒,楚雲嫺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師瑞芳被嚇得一哆嗦,趕緊認錯:“嫺嫺,對不起,我再也不這麼說了,我是看見你這樣,很心疼,怕你難過,不由自主地說了,以後再也不說了。”
她垂着頭,神情落寞,就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似的。
楚雲嫺嫌厭地皺着眉頭,在心底,她是非常非常的恨師瑞芳。
若不是師瑞芳多年前私下裏找到她,說她是她的女兒,她永遠也不會相信,她會是這樣庸俗的一個女人的女兒。
她不相信,也不承認師瑞芳所說的,她吼着罵着讓師瑞芳滾。
因爲,如果她真是師瑞芳的女兒,那麼,她就不是楚河和蘇妙可的女兒,那麼,她將會失去現有的一切——楚氏千金有的一切榮寵都將不是她的了。
可師瑞芳說出了她身體上最隱祕部位的特徵。
這個祕密,除了楚河和蘇妙可,沒有人知道,但這個師瑞芳卻知道。
師瑞芳又含着眼淚說,你若是不相信,咱們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她沒有去做鑑定,但她已經相信了師瑞芳的話。
她覺得她長得像這個女人,根本不像楚河和蘇妙可,楚河蘇妙可都是大個子,楚雲霆也是大個子,而她,卻只有一米五八。
她曾懷疑過她是蘇妙可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不是楚河的,但師瑞芳出現後,她的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原來,她根本不是楚河和蘇妙可的孩子。
但這個答案也太可怕了,對於她來說是毀滅性的,因爲,一旦楚河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那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楚氏千金的地位。
最最最可怕的是,她將失去蘭黎川。
因爲,蘭黎川是和她這個楚氏千金定了娃娃親,一旦她不是楚氏千金,她也就不是蘭黎川的娃娃親了。
這太可怕了。
爲了防止這可怕的事情發生,爲了防止師瑞芳把這個祕密說出來,她決定謀殺師瑞芳。
但她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得知葉木心和蘭黎川在一起了。
但這麼多年來,雖然一直在利用師瑞芳,但卻怎麼也沒除掉葉木心。
此刻,見師瑞芳誠惶誠恐的模樣,楚雲嫺蹙了蹙眉,心中嫌厭得不得了,卻又不能讓師瑞芳發覺,畢竟,她還要利用這個女人除掉葉木心呢。
於是,她強忍着心中的嫌厭,拉住師瑞芳的手,低聲溫柔地喚了聲:“媽。”
“嗯?”師瑞芳好像沒聽清似的,但她的眼睛裏已經閃着一樣的神采。
楚雲嫺又低低地說:“媽,我是你生的,到什麼時候都是你女兒,但是,現在,咱們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個祕密,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
她這麼說,可不是表白心裏話,可不是爲了訴說父母恩深,而是爲了讓師瑞芳死心塌地地爲她效勞。
果然,聽了她這話,師瑞芳感動得不得了,連連地說着:“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
師瑞芳心裏的喜悅之情已經溢於言表了,親生的就是親生的,瞧瞧,多好,她慈愛地摩挲着楚雲嫺的手:“我怎麼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又來。”楚雲嫺笑着警告師瑞芳。
師瑞芳連忙捂住了嘴。
楚雲嫺笑着說:“記住了,以後這樣的話再也不能說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咱們可都就完了。”
“嗯,我知道了,再不說了。”師瑞芳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行,我走了。”楚雲嫺站起來,“你再想辦法催催,讓她來這兒,讓她和你恢復母女感情,只有這樣,我們纔可以實施下一步計劃。”
見楚雲嫺這就要走,師瑞芳很失望:“嫺嫺,吃了晚飯再走吧,我今天買了很多菜,一個人吃不了。”
她的語氣裏有哀求的意味。
楚雲嫺卻已經走到門口,轉過身來,帶着意味深長的笑:“那你就想辦法讓你女兒和外孫來喫啊。”
“好吧。”師瑞芳無奈地說。
楚雲嫺一走,師瑞芳拿起手機,幾次想撥通葉木心的手機,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知道楚雲嫺說得對,葉木心明顯不想來,多說也是無用。
是的,葉木心根本不想再去葉宅了。
若不是想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她甚至再也不想見到師瑞芳了。
這晚,她給童童做了康復訓練,講了故事,疲憊地躺在牀上睡着了。
蘭黎川擁抱着她,她感到幸福而又踏實。
這晚,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她找到了她失去的那個孩子。
一個小小的人兒,走在她的面前,小小的手拉住她的手指,眼睛水靈靈的。
“媽媽。”小小的人兒這麼喊。
她蹲下來,想把孩子擁在懷中,可忽然間,孩子不見了。
“孩子!我的孩子!”她驚慌失措,猛地驚醒,汗涔涔的。
清晨的太陽已經照進了窗框。
竟然這麼晚醒來?她自責着,慌忙起身看童童。
卻發現童童已經醒了,且坐在牀上看着她。
“對不起童童,媽媽昨晚睡得太沉了,來,媽媽給你穿衣服。”她拿起童童的衣服,心還在噗通噗通地跳着。
卻聽見童童說:“媽,我穿。”
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如同春雷一般,驚得葉木心目瞪口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望着蘭童童。
她記得,好幾個大夫專家都和她說過了,說這孩子可能永遠不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