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六國仙俠錄 >第三十五章 規矩
    天際泛出魚肚之色,朝陽下有兩位少年急速奔走,速度之快可謂恍然不見也,其二人身旁更有縷縷白色霧氣上下纏繞,天馬行空,盡是迷離。 href="" target="_nk">.kan121.

    二人於一座城頭下止步,放緩了步伐。

    姜懷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青衣道服少年壓住眼眸深處的一抹得意之色,擺手道:“道爾,道爾。”

    二人志同道合謀劃出一頓豐富早飯之行,除了需各喫一餛飩之外,還要外加兩個肉包。

    當然是那位名叫常自在的少年掏腰包,按他的話說便是“這點錢只是毛毛雨而已。”

    酒足飯飽,二人臉上各自洋溢出紅潤光彩,沿着城中一條筆直大道緩慢而行。

    常自在笑道:“關於四方城王家和俞家最後如何,你真不想知道?”

    姜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於某人目光交匯後,淡然道:“無非是報仇雪恨,以牙還牙,或者還有極可能出現開一面的反轉場景,哪怕會有所變故,亦不會全變,何必再問。”

    依然喜歡倒退而行的青衣少年撇了撇嘴,不再多說,倒是雙手攏袖,笑彎眼眉,打趣道:“姜懷,我不怎麼讀書,可也知道不能盲目從衆,隨波逐流的道理,就比如一個村莊內盛行常飲湖水的習俗,可偏偏只有一人不喜湖水,哪怕苦累鑿井也要飲井水,可偏偏被鄰舍視爲神經,腦子有問題,百般排擠,處處壓迫,最終只得屈服,認爲喝湖水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你感覺有沒有錯?”

    姜懷不以爲意,繼續擡腳向前,作問道:“你是在說我沒知曉結局,便貿然做出結論,有些太過於以一蓋全?”

    常自在搖了搖頭,“沒有那個意思,你確實說對了,還真是那個報仇雪恨的通俗畫面,只是我的疑問是由你們已經飛昇的那個儒家師祖譜寫的文學典籍,究竟有沒有人能學的到,像什麼《三字真言》《禮書》《蒙童始經》,雖便宜到幾十文錢便能買到,可到底是不是通俗易懂的大道之理,如若是,爲何參悟之人何其之少,如若不是,爲何還要朝日苦學,甚至流傳四海,何不像我般養氣練氣,爭得於天地同壽,哪怕像那些苦練拳腳,身軀硬朗如山嶽的神魔體修都要比你們活得快意風流。”

    “在我看來,於其說是大道理,不如說是條條框框的規矩,猶如一道牢籠把你們這些讀書人當豬狗一樣圈養起來,跨出牢籠就要捱打,日積月累,就如喝井水喝湖水一般,只得認爲那些就是對的。”

    白衣少年神情嚴謹,很是認真的問道:“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雙手攏袖,只是爲了尋求一樂便一腳踢走鏡月山莊老供奉的青衣少年常自在,低下眼,微微一笑,烈日下,衣衫竟無風自動,莫名神采奕奕。

    他扭轉身形由倒行轉爲正行,嬉笑道:”雖然我次次敗於顧百川,也並未於那個劍宮少年一比,或者再包括你,可我仍堅信像你們這種活在規矩內的讀書人,哪怕先手棋下得再好,日後依然要被我常自在踩在腳下,你要不信,就等着瞧。”

    白衣飄蕩,一罈釀酒被少年拎起一口灌下,從方纔話語中走出神來,泰然自若,“你之前所講,我也曾問過我家先生,爲何書上說的都必須是對的,爲何人人都必須遵守其中的行爲,爲何捨己爲人,助人爲樂便是好人,又或者高風亮節,兩袖清風,便是好官。千千 target="_nk"></a>”

    常自在不以爲意,靜等下文。

    姜懷笑道:“先生告訴我只需獨善其身便可,好人又或者壞人不是一個人可以定義的,是千千萬萬乃至幾百年或者幾千年磨出來的道理,我也不想知道你站在規矩方圓外看到的是何物,反正跟現在哪怕露宿荒野,清晨依然能安穩喫碗餛飩有些差距,而且很大。”

    常自在皺了皺眉,雙手抱頭長嘆道:“姜懷,我現在真期待百年之後,等你我都真正站在這片山河之前,可隨意踏行四海之時,那時候再來一次真正意義的坐而論道,應該極爲有趣。”

    他說完便撒開丫子急速奔跑,呼喊道:“等我去買兩壇酒水,帶你去見一位極其有趣的老前輩。”

    走出這座不知名縣城,二人便來到一處荒郊山嶺,其綠樹高拔,鳥兒環繞,一瀑如萬千雪絲垂然直落,砸在一清澈水潭之中,水珠四濺而起,灼陽透其出光,萬般絢爛又萬般清爽。

    水潭一側有一座青翠欲滴竹樓,一位身穿寬大衣袍,白髮白鬚,仙風道骨的老人正做着於其穿着格外分明的事,刨地挖土,播種施肥,之後更是淘米切菜,生火吹煙,宛如真是一個平常白髮遲暮獨居老人。

    其身側還有一條毛髮泛黃張嘴吐舌以此發泄心中燥熱的大黃狗,儘管如此酷暑,它仍是不敢跳入水潭之中清洗一番,只在心神嚮往之時,頗有靈性的叼起一個大碗舀水灌溉全身,再扭動抖擻一番,很是滿足。

    竹樓前還有一位長相如玉琢般的紅裙姑娘,一手拿着糖葫蘆舔來舔去,哪怕其上糖漿早已去無,卻仍是不肯一口咬下,品嚐酸爽之意。

    仙風道骨的老人用餘光瞥見來人之後,既沒說話,也沒任何待客之行,只是搖着一把竹扇不停驅熱,靜等米飯生香。

    倒是那條捲縮一地的大黃狗驟然爬起,雙眼透漏兇光,開口吼叫不停,其聲音之響亮竟響徹山野之間,一不留神被嚇倒在地的紅裙姑娘,匆忙爬起之後,仔細觀察糖葫蘆之上可染灰塵,接着便握起粉拳,打的那狗嗷嗷直叫,後者又不敢躲避,生怕下一刻就會變成死狗,入得那老人之腹。

    片刻後那條嗷嗷直叫的大黃狗竟身形一卷變成一個抱頭痛哭的胖子,聲淚俱下,其頭頂鼓起數個大包,抽泣道:“憑什麼你我同爲妖物,好喫的,好玩的全是你的,我不服!”

    紅裙姑娘握拳準備再打,後者立馬閉嘴不言。

    她跑到老人身後,輕輕捶打,委屈道:“莫爺爺,她老是欺負我。”

    老人揉了揉姑娘的髮絲轉眼一瞪,由大黃狗化成的胖子立馬倒地裝死,滿腔怒火化成淚珠連線流下,心裏萬般委屈愣是說不出一個字,至於牢騷之話更是不敢生出一絲。

    竹樓不遠處目睹此景已經呆若木雞的白衣少年姜懷,笑了笑,在心底說了句,“這位老前輩還真是夠不講理的。”

    常自在倒見怪不怪,給少年使了一個見機行事的眼色,提着兩壇上好花雕酒,恭敬笑道:“莫前輩,別來無恙啊。”

    老人還是沒看,倒是沉聲回了一句,“酒留下,人滾蛋!”

    常自在不僅沒惱,而是更死皮賴臉起來,撒潑打滾運用自如。

    老人微微皺眉,朝白衣少年眯了一眼,淡然道:“紅,去搬兩個木凳來。”

    紅裙姑娘屁顛屁顛進竹樓搬了兩個木凳。

    常自在伸出大拇指讚歎道:“老前輩其他不說,光取名字真是一絕。”

    他轉頭對哭哭泣泣的胖子笑道:“你是不是叫黃啊。”

    後者揉着眼睛點了點頭,少年讚揚道:“我對前輩五體投地。”

    白衣少年彎腰拱手道:“姜懷見過莫前輩。”

    老人點了點頭,細語了一聲“不錯”,接着便是自顧打開泥封仰頭細抿了一口,潤了潤脣挑眉道:“你們找我有事?”

    常自在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一般笑道:“開始只是路過想要拜訪一下,但若能夠進那水潭泡上一泡,倒也算不虛此行。”

    老人笑罵道:“你家宗主欠我多少銀子你不會沒數吧,再說你以爲這是你家澡堂子說進就進?”

    少年嬉笑道:“我家宗主那是治腰培元,我們就解解乏,活絡活絡身骨。”

    老人搖了搖頭,盯着兩壇酒水笑道:“不夠”

    更是緊盯少年不遠處泛出漣漪之地,打趣道:“你子要倒黴了。”

    不知爲何,名爲常自在的青衣少年在此話之後竟遍體生寒,微微側首,直接一屁股仰倒在地面上。

    一位大袖飄搖的青衣老道人跨山而行,其腳下自成陣法,流水自如,山林枝頭包括瀑布水流皆在老人跨步之下震盪不已。

    宛如山崩之勢。

    最主要便是此人一臉黑線,怒氣透體化爲狂風席捲山林,迴旋盤繞,獵獵作響。

    少年面生慘淡之意,用盡全身力氣結舌道:“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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