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那所謂的“嚐盡苦頭”也在不停凝練氣府之中由八百到七百再到如今六百八十丈的浩然之氣。
那氣府中飄渺如雲霧般的金色氣息有一字懸停當中,猶如旭日東昇,其光芒橫無際涯,實在有些耀眼。
更隨着少年不停凝氣蘊藏,自那氣府邊角有一縷如絲線般的金氣自東而來,似一條金色蛟暢遊於這百丈氣府之內,隨意竄動,其上浩然更加厚實也更加帶有一絲真意。
凝縮百丈可化蛟龍。
如果照這個樣子繼續下去,等少年完全凝練八百丈氣府,就會有八條蛟定位八方,以此凝集出來的文膽又被稱爲“八龍含珠”。
如若真能凝聚出如此文膽,以後哪怕不用刻意修練,其吞氣速度仍然日進千里,離那可御風遠遊的青雲之境不知要比常人多跨出多少個臺階。
而現在這位身上僅餘三兩銀子,白色宣紙也僅剩十張的白衣少年,以左手握劍柄,右手捏出二指從左到右來回撫摸劍刃。
這把劍柄之上刻有清風二字的無鞘之劍在少年二指拂過之時,有金色流光纏繞其上,劍刃顫抖不已,偶有一聲鳴嘯。
接着便被少年輕輕向前一揮,同樣是如上次舟之上一般的金色絲線綿延而出,其長度卻由一丈化爲三丈。
這三丈淺虹直直入江,少年面前如滾水開鍋,江水不停以一道縫隙往兩邊倒退翻卷。
一息之間有深溝而出便再次化爲水平。
姜懷收劍而立,擡頭看着那朝霞之雲,隨意拍了拍腳心便穿上布鞋返身而去。
其一身白衣肆意飄搖,由其是那胸前以金線勾勒的上德二字,在某些識貨人眼中,更是大如金斗,敬而畏之。
其腰間更懸有一塊刻有“藏器於身”的陰沉木牌,隨着少年擡腳來回撞擊白杉,竟有悅兒響聲陣陣而出。
白衣少年跨過那道化龍門橋,於那縣衙府兩頭石獅前止步,下意識如在家鄉般輕輕揉弄石獅頭頂,其嘴角略微勾起。
那千平縣光滑石獅果然於這刺手石獅不一樣,此方縣令也果然於那虞仲相差很多。
少年收回手擡腳向前踩上兩節石階拎起懸掛於一側的木槌,重重敲之。
縣衙府一魚塘之處,那高大身形的何野正俯身撒下魚餌逗弄那其須金黃的龍王之魚,在聽聞鼓聲之時瞬間扭頭,又接連有八聲鳴鼓持續傳來,其聲音之大震的整個縣衙府頓時躁亂不已。
古有仙人九劍開天,今有少年九錘鳴怨。
何野緊皺眉頭,將那滿手魚料傾灑滿池,轉瞬揮手間便有一身雲紋官袍覆蓋全身,昂首闊步朝那黑漆鐵門而去。
而此時縣衙門前一位老人推門而開,挑眉道:“是你在鳴鼓?”
可當他看見那少年胸前上德二字,微微一愣,頗有些懷疑之色,便聽見那少年拱手朗聲說道:“上德書院,姜懷!”
老人並非凡人,而是一位登堂境儒生,當他察覺那少年身上故意流露出的浩然之氣,再無一絲懷疑,更不信有人敢在此弄虛作假,同是抱拳道:“高海縣,主薄徐子鳴!”
何野撥開門前幾個官兵,走到那徐子鳴身前,眯了眯眼,同是一愣,瞬間轉怒爲笑,愜意道:“竟是書院之人,不知你授業之師爲何人?”
白衣少年想了又想,終是沒有說出孔新安三個字,而是沉聲說道:“賀思齊。千千 target="_nk"></a>”
何野立即笑道:“竟然是賀師兄的弟子,怪不得如此俊朗,爲何來此不先招呼一聲?”
他連忙扭頭對那老人吩咐道:“徐主薄趕緊安排一下,今日我要於我這師弟把酒言歡,暢談一番!”
徐子鳴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何野伸手笑道:“姜師弟,我們去後院坐着聊如何?”
不曾想那白衣少年竟站着不動,還搖了搖頭。
“喝酒就不必了,如果何師兄現在無事,可否能幫我解除一個疑惑。”
何野尷尬的收回了手,拍着腦袋笑道:“你看我這腦子一時半會把正事都忘了,不知師弟你爲何會出現在這高海縣,又爲何錘鼓鳴冤?”
只見那少年大袖一甩,昂頭朗聲道:“敢問何師兄,若有一人身爲官職,既不以民爲主,而其下官兵哪怕是否定一個意願便以刑罰處之,乃至生生以棍棒打死,此爲何解?”
何野搖晃着腦袋說道:“前者不仁,後者不義,若有此舉,當爲不仁不義之人。
那少年點了點頭,繼續朗聲問道:“若此等不仁不義之人又以私慾壓榨百姓,私自提高稅率,中飽私囊,而且還出自正統儒家學宮,執法犯法,此舉又何解?”
少年如宣法旨,聲音洪亮亢奮。
何野臉色再無一絲笑意,眯眼挑眉道:“師弟爲何有如此之問?”
姜懷笑道:“只是恰巧來到這高海縣,又恰巧見到了一些人,聽聞了一些事,僅此而已。”
何野點了點頭,雙手推開那漆黑大門,對那幾名官兵怒道:“滾開!”
待幾名官兵彎腰退走,又轉而眯眼笑道:“姜師弟可願來喝杯茶?”
不等少年回答,男子繼續說道:“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雖不是同窗,可也出自同一座書院,若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是不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白衣少年上前一步,於男子對視,正色道:“那我要先去水牢見一個人。”
何野雖有些詫異,可依然點頭道:“可以。”
而此時那座只有幾盞燈火搖曳的黝黑水牢內,那個被懸於黑潭之上名爲陸勇男自稱陸無手的少年,嘴脣崩裂,四肢無知無覺,只有眼皮微微顫動。
其身上不僅有惡臭襲來,被泡於潭水之中的腿部更是泛起白皮,開始腐爛。
水牢階梯出忽有腳步聲傳來,陸勇男強行眯起一條眼縫,看到兩人,四人,八人,十數人,到最後原來只是兩人。
之後便有一聲鳴嘯突起,在這漆黑牢籠亮起一道白晝,粗如手腕的黝黑鐵鏈應聲而斷,更有一人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從水中拽出,其身上污穢之物遇金芒砰然消散。
做完此舉的白衣少年更是一手持白色紙張速寫下一張回春符,按在少年腦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