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慕容昭呢喃着，眼中盡是濃重的驚懼……
毫無疑問，王康再一次的刺激到了他，這麼大的雪，腳步難行，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的追上！
太快了！
在他的預計中，是不可能追上的，結果又是出乎預料……
他還準備去梁城休整，還準備要屠城泄憤，都已經做不成了。
之前東社平原那一戰涌上心頭，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戰鬥的念頭。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王康已經成爲了他的夢靨，在他沒有恢復過來之前，會一直是這樣！
“傳令全軍，全速前進！”
貢修忙着道:“太子殿下，現在將士們本就疲乏至極，若再急行軍，恐怕會出問題……”
“那你說怎麼辦？”
“王康要追來必然也是少量的人馬，我們還有抵禦的可能。”
“抵禦？拿什麼抵禦？”
慕容昭冷冷的問着，頓時讓貢修說不出話來。
是啊！
拿什麼抵禦呢？
全軍是什麼情況，他一清二楚，潰敗之軍，糧草短缺，士氣全無……
戰鬥力跌落到了最低谷。
如何能夠抵禦，如何能夠戰鬥……
“去傳令吧。”
慕容昭低沉道:“只要過了石文關，就應該安全了，王康他難道還能追到我們燕國去？”
“是！”
命令傳達，急速行軍。
對於燕兵來講，似乎沒什麼反應，因爲他們已經麻木了。
死寂沉沉，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的整個狀態和之前陳湯率領的越軍類似，當然陳湯爲了能夠快速的回到越國，也是下令長時間的急行軍。
但這還是有差距的。
因爲當時陳湯的軍隊，還不是頹敗之軍。
現在的燕軍就是這樣，他們是失敗者，是敗逃者……
而此刻，在燕軍大隊的後方，已經起了一片騷亂，正在遭受着攻擊。
攻擊他們的人，正是王康所率的部衆！
離開商水郡率軍出發，其實也沒多長時間，並且速度也是不緊不慢，但還是很快就追到了燕軍。
雪天溼滑，行軍困難。
但這對王康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所打造的雪橇車，完全適宜這種環境，甚至還比平常要快一些，對戰馬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這種車也是特殊打造，稱呼爲雪橇戰車更爲合適。
有一個長方的車廂，兩邊留有窗口，可以將兵器延伸，或者從中射出箭矢發動攻擊。
燕軍的人數衆多，隊伍長長鋪開，這就成了活把子。
而王康的部衆就是在後邊追擊，或者從兩邊襲擊。
“唰！唰！唰！”
一支支的羽箭射了出去，一個個人倒下。
燕軍當然也會反擊的，但連人根本都摸不到，黃駒戰馬皮毛錚亮，又有特製的腳套，在這雪中，如履平地。
而平西軍也不是直接發動大規模的攻擊，主要是以襲擊，騷擾爲主。
但這讓燕軍更是難受，只能是且戰且逃，留下一具具的屍體……
當然這個損失，相較燕軍的兵力，並不明顯，也微不足道……
“大將軍。”
在後方看着的林禎疑惑問道:“燕軍這個狀態可真是太差了，咱們完全能夠有機會發動規模更大的攻擊，給燕軍重創，完全沒必要這樣啊。”
王康淡淡道:“燕軍是頹敗不堪，人疲馬乏，但兵力還是很多的，這一次我要換一個戰略，慢慢消耗。”
“就好像趕羊，並不是一味的直撲，而是追在他們的後面，讓他們一直處在精疲力盡的情況下，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而我們則在背後，慢慢的蠶食！”
“讓他們一直是處在恐懼之中，這一路可是還很長啊，這樣慢慢玩，纔有意思……”
聽着王康的淡淡之語，林禎不由得爲燕軍祈禱。
誰若是跟大將軍爲敵，可真是沒有什麼好下場啊……
燕軍確實沒有什麼好下場，在王康的這種戰術之下，他們就如同是雪天飢寒交迫，無助的羔羊，最終的結果，只能是被獵人蠶食……
而王康卻在後面不緊不慢追殺，如今還沒有到宜延郡，正如他所說，這一路還很長。
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且戰且逃，不時騷擾，燕軍如同驚弓之鳥，慌忙逃串……
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改變這種局面。
後方不時有燕兵倒地，在這雪天中，被飄雪覆蓋，成爲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麻木與恐懼席捲整支軍隊，燕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時間來到夜晚。
天氣更加的寒冷，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燕軍依舊在行軍趕路，他們現在迫切的想要把王康甩開。
迫切的回到燕國。
慕容昭已經派人傳信，只要過了南濱郡，到了石文關，就會有人接應，就安全了……
燕軍經受着折磨，而王康早已經就近找到城池去休息了。
西山行省南部幾郡，都是他收復歸來，能夠得到很好的禮待……
新的一天。
雪終於是停了。
經過一夜的趕路，燕軍也停下來休息，必須要休息了，不休息也走不動了。
可是真正的飢寒交迫。
慕容昭走出了外面，看着一個個士兵，沒有喫食，只能是捧着一把把的雪補充着……
他的心在滴血！
“兄弟們，再堅持堅持，我既然把你們帶出來，就一定會把你們帶回去，快了，已經快了！”
慕容昭大喊着，然而根本就得不到迴應，只換來的是一張張麻木的臉……
“太子殿下，將士們都已經餓到不行，必須要喫點東西補充熱量，有的士卒已經出現凍傷。”
這時一個將領走過來稟報。
慕容昭的臉色難看，他何嘗又不知現在的情況，但沒有辦法。
“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什麼？”
將領沉聲道:“殺馬充飢！”
殺馬充飢，只有在最沒辦法的時候才能做。
“王康本身就騎兵衆多，機動性良好，我們若沒有戰馬……”
“我們沒有草料，戰馬不堪重負，骨瘦如柴，已經成了累贅，況且還是人重要啊。”
“好！”
慕容昭咬牙道:“殺馬充飢！”
“是！”
“對了，王康沒有追來吧。”
“先前我問的還沒有追來。”
“報！”
這名將領的話音剛落，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後方發現敵軍出沒！”
聽到此，慕容昭頓時一驚。
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