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振興攻略 >第四十八章 一個普通人的解決方案
    沈從看着一臉訝異的趙桓,知道自己會錯意了。

    他以爲新帝早就知道了自己和种師道的關係,畢竟不是什麼祕密。

    沒想到趙桓卻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自己怕是答錯了。

    這趙氏皇帝除了愛人妻這一點外,還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小心眼,而且是極度的小心眼。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被種少保收養。陛下。”沈從只能無力的反駁了兩句。

    總不能說,老大,我是忠臣,忠心爲國這種話,肉麻不說,還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而且他還是種家七十二養子中,最不成器的那一個。

    趙桓點了點頭,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說道:“你是內臣,掌管了整個皇宮的戍衛,而你的義父种師道掌管現在城內最大的軍事力量種家軍。不僅僅是朕,換成任何一個皇帝,如果沒有任何疑心,那是不可能的。請你明白。”

    種家軍雖然是大宋禁軍,但是在隴右都護府的鹽池,將大宋西軍變成了實質化的軍閥。

    現在勤王是大義使然,一旦民族仇恨消失,到時候,就是种師道不想,這沈從能不想嗎

    “義父約有七十二個義子,都是這些年收養的邊關流民的孩子,他多數俸祿都花在了我們這些孩子上。陛下懷疑臣下,實屬正常。畢竟我名義上是鄆王殿下的舊臣,陛下有猜忌,亦無不可。臣定當奮勇殺敵保陛下安危。”

    “但是陛下不該心疑種少保,七十五歲古稀之齡,聽聞金兵南下,知郭藥師反覆無常,就即可率兵勤王,奔波數千裏至汴京。直至昏聵老邁的今日,亦是日夜不輟爲王師操勞。陛下不該懷疑種少保。”沈從沒有爲自己辯解。他爲自己的義父鳴不平。

    自古貳臣就沒什麼好下場,當時選擇了新帝,而不是大敵當前起事的鄆王趙楷,就知道自己會有被懷疑的一天,畢竟自己打上了貳臣的標籤。

    他從來都不是趙楷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一直是大宋的人。

    現在被懷疑,實屬正常。

    不是因爲義父是种師道而被懷疑,而是因爲他本身的標籤被懷疑。

    可是從來沒人問過他是誰的人。他就自動劃分到了趙楷名下,還做了貳臣。這讓他很不舒服,但也是現實。

    一個真正的明君這個時候應該如何選擇應該是盡釋前嫌,不在乎他的任何過去,而只看重他的能力,沒有疑慮的用他,這纔是明君之道。

    但是趙桓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做皇帝也僅僅六天而已,連這裏的規則都還沒摸透該怎麼辦

    前有唐太宗用廢太子舊人魏徵的事例,大約那就是明君吧。

    趙桓明白昏君和明君的界限,唯纔是用纔是明君之道。

    他自問自己沒那麼大的心,真的做到唯纔是用。

    他也知道人心思變,沈從現在不想當皇帝,誰知道什麼時候,沈從忽然想做皇帝呢該如何是好

    “上次趙楷謀逆的時候,是不是俘虜了六千親事官”趙桓忽然問道。

    沈從一腦門子的黑線,這正討論生死大事呢,這話茬轉的也太快了些吧。

    他俯身說道:“六千親從官都在城中押着,陛下遲遲未曾降旨,這些人還未處理。陛下心中已然有了明斷”

    趙桓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這些人審訊過後,可曾有什麼發現”

    “都是軍令如山,莫敢不從。”

    “領頭的幾個將領的確該死,但是剩下的那些軍卒根本不知情。”

    “按律,親事官不可進入皇宮。在經過皇宮護城河的時候,好多親事官知道了要做什麼,將弓弩拋入了河中,未曾攜帶兵器入宮。臣僭越求饒他們罪不至死。”沈從是上一指揮,擔任的是親從官的頭目,他管不到親事官那裏去。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韙,給叛賊求情,已然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皇帝親自說出口猜忌武將,其實和賜死已然沒有區別。

    特別是在這個黃袍加身的大宋。

    趙桓權衡了一下,說道:“這些親事官可是精銳”

    “親從官三千,親事官六千,皆天下禁軍中的身世乾淨清白的軍卒,精銳自是不在話下。陛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請陛下明察。”

    沈從還在爲這六千親事官求情,按律當夷三族的親事官。

    趙桓點了點頭,說道:“朕有一個想法。命一秉義郎,擔任親事官下一指揮,和親從官一樣,入駐皇宮協防,親從官千五百人,親事官千五百人。親事官乃是戴罪之人,不配弓弩,只配刀斧。”

    這是趙桓這個正常人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真的如同明君一樣,唯纔是用

    他可不是唐朝太宗皇帝,文治武功震懾天下,誰敢不從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也只能想到就這個方法。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大宋和唐初一樣,名將如過江之鯽,強兵如天邊之雲。

    一個沈從,一個种師道又有何懼

    不是不想當明君啊,而是實力真的不允許他當明君。

    如果實知道對方父子二人,一個在內一個在外,自己一點準備沒有。

    反而會傷了君臣之間的信任。互相猜忌,損耗國力,殊爲不智的選擇。

    這樣制衡下來,親事官因爲只有刀斧,而無弓弩,其實對他的產生不了威脅,畢竟親從官能俘虜他們一次,就能俘虜他們第二次。

    受制與李綱的武庫和沈從的親從官,而沈從的親從官也同樣受制於親事官,至於大宋西軍

    無解。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對付大宋西軍那七萬悍卒,就是駐紮在皇城中的一千五親事官,其實也是心理安慰大於實際作用。

    沈從一時啞然,這個皇帝好像對於權術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懂啊

    這樣開陳公佈的談制衡有這麼來的嗎

    皇帝直接告訴臣子,我,皇帝,防着你

    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這個新帝倒好,直接把話近乎挑明白了。

    他剛要回話,又品了一下趙桓的話,猜到了趙桓的真正想表達的含義,

    我,皇帝,要用你。

    而且這樣開陳公佈,也省的沈從猜疑皇帝到底想幹啥。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叫做刑不可知,而威不可測。

    如果法律不公佈,則沒有任何的執行標準,威力是無窮的。

    種家軍在城中最大,這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皇帝的猜疑和強大的大宋西軍種家軍,這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胡亂猜忌反而與國事不利,正大光明的講出來,這樣明明白白的講清楚,大家都是知道的好。

    新帝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人啊。

    “陛下仁慈。”沈從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也就無所謂猜忌之事了。

    只要大宋西軍在金兵退去之後,出了城,雙方就更沒必要猜忌,反而這樣的制衡更能讓雙方放心。

    而不是突然某一天借力打力,直接做掉他。

    “不知陛下心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沈從問道。

    “秉義郎岳飛如何”趙桓可是看過岳飛的種種資料,換成他是岳飛,早就自立山頭了。

    岳飛對趙構抱有幻想,跟着臣構混,還不如不混,在家養老多好還能得個善終。

    沈從點了點頭,新帝很有識人之明

    岳飛的評價,不管是河北制置使宗澤,還是河北招撫使張所,亦或者是武舉絕倫及第的徐徽言,都對岳飛讚譽有加。

    徐徽言作爲文人進士及第,後改爲武官,被特賜武舉絕倫及第武狀元,其本人武力極強,也曾坦言打不過岳飛。

    畢竟挽弓三百斤這種事,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

    “那就着手安排此事吧。”趙桓吩咐了下去。他看着沈從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真是多嘴,就不該問那麼一句話,君臣難看。

    不過,不問不行啊,這個矛盾一日不解決,君臣難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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