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振興攻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瘋子之間的對決
    王稟凝神以待,屏氣凝神,身體彎腰將自己的重心放低,用力緊握着手中的長刀,目光凝重的等待着。

    因爲金兵的騎兵,柺子馬和鐵浮屠正在快速逼近他們。

    正面面對超過萬人的騎兵衝鋒,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大地在馬蹄的踐踏下,不停的震動着,土地在搖晃、下沉、溶解一般,像是大海一樣在抖動。

    而過萬的騎兵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讓天穹變成了一種青灰色,陽光無力的穿透了煙塵,勉強能夠看到那煙塵中,帶着鬼面的金兵。

    金鼓聲、鐵蹄聲、嘶吼聲繪織出的是死亡的鏗鏘之音,不斷的涌向王稟的三千捷勝軍。

    王稟喘着粗氣,聲音在兜鍪和頓項裏不斷的迴盪着,讓他產生了些許的錯覺,似乎是來自冥府的召喚,心中不斷有人在呼喊着,趕快逃離這裏

    面對這種衝擊,王稟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腳下的死屍,抓在手裏,等待衝擊。

    而捷勝軍的軍卒,一言不發學着王稟的動作,抓住了屍體,當做騎兵衝鋒的緩衝。

    沒有楯車,沒有楯兵,因爲大楯,都已經被拆了做了串樓和雁翅臺上的投石機,他們沒有更多的木頭來製作大楯。

    如果不是油盡燈枯,王稟作爲一名久經戰陣的軍將,又怎麼會率自己親信,走下串樓,殊死一搏呢

    王稟貪戀的回頭看了一眼太原城。

    太原援絕,軍民斷糧,無險可守,城牆已破,雁翅臺上的投石機,依舊在轟鳴,砸向金兵的投石機,現在根本無暇顧及騎兵的衝鋒。

    串樓還有些漢家兒郎端着手裏的弓弩。

    夠了。

    自己何來哀怨,大丈夫何懼生死

    “蹲”

    王稟大聲呼喝,將身體重心放低,將手中屍體抗在肩上,以迎接鐵浮屠的衝鋒。

    在不斷的衝鋒中,柺子馬這種兩側的輕騎兵,卻走到了最後,衝陣這種事,自然是三匹馬連在一起的鐵浮屠,更加合適。

    鐵浮屠的速度並不快,卻堅實有力的衝進了沒有楯車和楯兵的王稟親兵陣營。

    無數的軍卒血花四濺,倒在了地上,用自己的生命抗住了敵人的衝擊,也減緩了重騎兵的速度。

    鐵浮屠失去了速度,幾個宋人一擁而上,砍掉馬腿,將騎士拽下了馬匹,抽出二指寬的環首刀,從頓項的縫隙中插進,將鐵浮屠的騎卒捅死。

    偶爾還有些軍卒奮力按住鐵浮屠的騎卒,將箭鏃用力的順着鬼面的眼孔插進去,再用力一轉,徹底殺死這個騎卒。

    當然更多的鐵浮屠居高臨下,高高揚起手中長刀,揮砍而下,就是劃出道道血注。

    柺子馬的兩翼輕騎兵,快速包圍了整個王稟捷勝軍陣,環繞而不停的射擊着,不斷的收割着王稟軍陣中年輕的生命。

    戰爭從來都是如此殘忍。

    王稟能夠面不改色的對漢兒軍和契丹奴下手,金人也毫不留情的對着捷勝軍軍卒下手。

    完顏宗翰皺着眉頭看着遠處的戰陣,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頑強的守軍,如果這隻部隊屬於金國,該多好,可惜他們並沒有如此堅韌的軍隊,即使他們以堅韌著稱。

    可惜。

    這次攻太原城之戰,所消耗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料。

    幷州太原城,膠着已經兩百多天,完顏宗翰都沒想到,自己在這不足十米的土城牆面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汾河之中,稍大些的石頭,都被他用來當做攻城的投石機的石料了。

    從立秋打到了立冬,再從冬至打到了立春,前後九次大規模的攻城,平時的騷擾之戰更是不計其數。

    他甚至用上了牛皮軍,都無法攻破這個城池。

    牛皮軍,是身裹着數層牛皮的金兵精銳部隊,帶着猛火油衝向串樓,意圖燒燬所有的串樓。

    但是依然被一批可以三十步射中錢幣大小孔洞的射手所逼退。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如此的艱難

    就在這次領萬餘漢兒軍和契丹奴的攻城中,他以爲勝券在握之際,這隻頑強的軍人,依舊給了他足夠的教訓。

    這個神奇的國度

    他們的勳貴已經腐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他們到底在堅守着什麼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種堅韌的抵抗,只會帶來更多的屠殺嗎

    他們爲何如此

    這成了完顏宗翰這些日子裏最頭疼的問題,他必須搞清楚這一點,才能夠繼續南下。

    否則這隻只有五萬人精兵的大隊人馬,豈不是還沒走到汴京城,就被消耗的一乾二淨

    他很快就沒有了思考的時間,因爲戰局已定。

    柺子馬和鐵浮屠衝進了捷勝軍軍陣,穿插了一個來回,能夠站着的太原守軍,以不足兩百人。

    他們分散的站在了茫多的屍體之中,很多人身上都是血液粘連,分不清楚這些血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兩百餘人,就這樣茫然的站着,直到看到不遠處的王稟軍都指揮使,還站在那裏,心中彷彿有了依靠一般,慢慢的聚攏在了一起。

    而完顏宗翰卻站了起來。

    他們要做什麼他們還不潰散嗎

    他們是瘋子嗎不

    瘋子都不應如此行事

    柺子馬和鐵浮屠的損傷同樣慘重,好多失去馬腿的戰馬還在不停的翻動着身子,攪動着已經如同一片爛泥的戰場。

    而王稟聚攏了自己手下的部隊,再次站直了身子,手中的麻扎刀再起舉起。

    他的麻扎刀指着金兵的方向。

    這是一個喘息之機,只要王稟的捷勝軍不再擋着金兵前進的道路,他們向兩翼逃跑,金兵是沒有興趣追擊的。

    他們更感興趣的事串樓、雁翅臺、太原城、屠掠泄憤。

    但是這兩百餘人,就這樣站直了身子,結成了一個極爲簡陋的軍陣,跨步橫立在這屍體之中,再次將手中的兵刃,指向了不可一世的金兵

    他們憑什麼

    完顏宗翰出離的憤怒了

    這是羞辱

    明明自己已經戰勝了他們

    明明敵人已經從三千人,變成了兩百人,爲什麼他卻無法感覺勝利的喜悅

    反而有一種恐懼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內心

    “衝過去殺掉他們一個不留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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